夏熱時節,小小的亭竹坊布滿了人,前廳主廳全是接受聘問的姑娘與婦人,徐嬌一進門觀這盛景,也是吃了一驚。
旋即又覺得這銀子沒白投。
徐嬌在假山後觀察了一番,才笑臉盈盈的走出,對着徐藜溫和側臉叫道:“三姐姐。”
徐藜聞聲轉頭,看清來人後笑容擴大緩步走到徐嬌身旁道:“五妹妹覺得如何。”
徐嬌看着徐藜一改往日沉悶模樣,失笑出聲,帕子都來不及擡到嘴邊,就調侃:“三姐姐,你可知你現在的模樣。”
徐藜确實心情激蕩,聞言接話頭笑道:“可是小人得志的模樣?”
徐嬌噗嗤笑出聲,笑聲爽朗,笑的直不起腰,“三姐姐可别讓二姐姐知曉你現在嘚瑟模樣,要不然她定會真的罵你小人得志。”
徐藜扶起她道:“當個小人沒什麼不好,至少可以氣到徐玉,豈不快哉。”
“哎呀,姐姐快别逗我笑了。”
笑聲剛落地,阆台口傳來管家聲,一三十出頭的女子身着深紫色素裙急步上前,此管家是徐藜寫信拜托岑則幫她尋到的,聽聞以前還是宮裡的女官,給岑則寄信時她本以為會石沉大海,沒有想到他竟願意幫她這個忙。
至于代價嗎那就是無事不許再給他寄信,無事也不許再聯系他。
女管事名為柳葉,走到徐藜身旁道:“甯安公主路過,說要見見東家您。”
徐藜讓徐嬌先坐一會,便前往前廳。
前廳因公主到來稍顯鴉雀無聲。
甯安正心情頗佳喝着綠茶,陡然聽到腳步聲,擡頭驚喜道:“徐三姑娘是這店鋪的東家?”
徐藜忙接話,“正是,見過公主。”
甯安高挑明媚,此刻坐在椅上,都能看出她身型碩長,高雅尊貴。
徐藜聽聞近日公主喜愛上了一些戶外運動,就見她生辰宴上還挺白皙的鵝蛋臉上此刻稍顯健康麥色,五官依舊精緻小巧,明媚皓齒,是讓人看一眼便會難以忘卻的長相。
甯安公主就像夏日炎炎都要出來獵食的美豹,是生命力強大的美人。
甯安笑着起身,“我觀這門鋪的裝飾風格,可是要開胡服店?”
徐藜點頭微笑道:“胡服風味與漢服風格結合的服飾店。”
此話一出,甯安眼神驟亮,示意她坐下道:“甚好的主意,我可不可以入股。”
徐藜轉眸,頓了頓,與柳葉對視後,才道:“藜兒惶恐,隻怕賺不了多少銀子,豈不是辜負了公主的信任。”
甯安聽聞狀似思考,須臾道:“無礙,虧了便虧了,本宮還是第一次在京城見到胡服店,還是創新店,你可要好好經營。”
“這樣吧,本宮先投一箱黃金做股份可夠?”
徐藜猛的起身道:“夠了。”
甯安聽聞這才笑了起來,兩人對視,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滿意。
徒留柳葉暗中心驚。
上京誰不知甯安公主半年前與驸馬和離後便開始肆意揮霍先皇後為她留下的家産,養了一閣樓的面首,竟還有這麼多錢财。
柳葉暗中咂舌。
公主離開後,徐藜一一面談了前來問聘的姑娘婦人們。
夕陽餘晖映樓紅,旁晚後她才得以松一口氣,這秀娘是定下了,也是位宮中侍女,年齡大了便離宮謀生,隻是這前廳接待人員實在太過難抉擇。
蜜桃看出了她的顧慮道:“姑娘,奴婢早晨特意訓練的那一批也不行?”
徐藜溫聲道:“離開業還有幾日,再尋尋吧。”
回到莊子,張媽遞給她一封來自徐家二房的信件。
打開掃過去,徐藜怔在原地。
在她落水那日,二房徐娉其實也失足掉入了荷塘,說是在蓮子上看到金魚撲騰,不忍魚兒幹旱窒息,在幫助金魚時不小心落水。
徐藜對于前世今生徐娉落水一事,并沒有過多關注,信上卻說此事與她有關?
徐藜展開信,又仔細看了一遍。
“三姐近來可安好,娉兒時常在祖母跟前念叨你,她老人家也是惦念你的,觀祖母模樣是想要收回命令的,想必過不了多久三姐姐就會從莊子上歸來。”
徐藜看着開頭,嘴角揚起諷刺笑來。
先動手打你,再來個甜棗的台階她不如不要。
但徐娉為她從中轉圜是她沒有想到的,她與徐娉可以說隻是逢年過節才會遇到的姐妹。
她繼續往下看,“娉兒近來除卻此事還查了自己落水一事,被救後,面對父親母親祖母的關心,娉兒不願讓他們擔心才謊稱是救魚兒不小心失足,其實并不是,是有人推娉兒下水的。”
“娉兒還查到姐姐落水與娉兒落水都出自徐穆望之手。”
徐藜看到這猛吸一口氣,肚子微癟,她又看一遍才得出結論她沒有看錯,這就是徐家獨有的印紙。
信尾,徐娉要求見她一面,說有事需當面講,她并沒有着急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