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鐘後,官俊禾從樓上下來,回到客廳。
他笑容滿面,坐到了最靠近陸銘星的沙發上。
“不好意思啊,我父親還在書房裡忙自己的事,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就會下來歡迎各位的。父親說了,要我好好地款待大家,還請你們不要責怪他待客不周。”
“沒有沒有,明明是我們唐突地打擾,何談待客不周。”
這些應酬場上常說的場面話陸銘星順手拈來,不過他轉而又好奇地問道:“那個,官……公子啊。”
陸銘星又忘了别人的名字……
“你剛才說‘父親’……”
“對啊,老爺就是我的父親,這有什麼問題嗎?”
“可是你們……”
陸銘星還想繼續追問,卻被姜梵語拉了一下。
他立刻會意,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哦,我是想問,剛剛那位白襯衫朋友是如何把那些匪徒勸退的?”
“匪徒?”
官俊禾沒想到陸銘星會這樣定義那些人。
“他們不是什麼匪徒,就是這兒附近的住戶,隻是在面對外人的時候确實表現得兇了些。”
“那他們為什麼那麼不友好?”
官俊禾撚着兩根手指端起桌上晶瑩剔透的水晶杯,小嘴微張,抿了一口何管家為他準備的玫瑰花茶。
官俊禾喝茶時的一舉一動都很精緻,若用鏡頭拍下他身體的局部畫面再做成個默片,看片的人一定會認為這畫中人是位大家閨秀。
“還不是因為日子難過,需要錢呗。”官俊禾放下杯子,“這十裡八鄉的,大家都相互熟識,為了能弄到錢,他們隻能集結起來對外來人下手了。”
怎麼聽官俊禾這語氣還挺同情他們的,難道他不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的道理嗎。
“官公子是剛從外地回來嗎?”
姜梵語并不關心那些匪徒,也不關心官俊禾。
之所以這麼問,完全是因為他覺得官俊禾過于在意陸銘星了,他不希望官俊禾的眼睛像盞聚光燈似的,一直追着陸銘星跑。
官俊禾倒也不把他們當外人,翹着二郎腿、點着蘭花指,把自己和他的家庭情況都跟他們介紹了一遍。
原來,官俊禾口中的父親是他的養父,和官俊禾一樣,都是安置局的編外人員,靠經商為生。
有一次,官俊禾的養父,也就是現在的趙老爺外出驗貨時認識了官俊禾,對官俊禾甚是喜歡。
趙老爺一直聽說,在陸銘星他們那個世界裡,有血緣關系的一家人總是非常親密,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他很是羨慕。
于是,他便和官俊禾商議一緻,認官俊禾做了兒子。
因為沒有安置局給他們安排房子,早年的時候,趙老爺也在外流浪。
後來,在一位好心的銀行行長的幫助下才做起了生意,自己花錢蓋了這棟房子。
趙老爺不想奔波後,就把生意交給了官俊禾打理。
這不,常年在外奔波的官俊禾,前兩天接到趙老爺的電話說有事要跟他說,這才匆匆趕了回來。
豈料,在半路上竟遇到了陸銘星他們。
“那你父親還收養了其他子女嗎?”
“沒有了,就我一個。”官俊禾又喝了一小口花茶說。
“那他們呢?難道安置局知道你父親家大業大,就專門給他安排了何管家和傭人?”
這個問題看似随口而出,其實不然。
陸銘星之所以會問起其他人,完全是因為他已經看到何管家在客廳和飯廳之間來來回回走了四趟了。
官俊禾順着陸銘星的目光,轉頭看了眼何管家,何管家也朝官俊禾笑了笑。
“當然不是。”官俊禾說:“這棟房子裡的人都是安置局不管的人,父親也是可憐他們,讓他們在這裡有了份工作。”
老煙鬼聽着官俊禾的講述,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也是被安置局抛棄的人,他知道如果沒有這樣一個庇護所,這些人的日子會有多難過。
想到這裡,他不自覺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
“公子啊。”何管家再次來到客廳,好在他這次沒有來了就走,似乎是有事要和官俊禾說。
官俊禾對陸銘星露出個頗具調侃意味的微笑,随即又看向何管家,“您說,何伯伯。”
陸銘星對官俊禾的示好視而不見,兀自想到:
——這何管家在這兒轉悠了半天,原來是在找機會和官俊禾說事。
——大概是怕打擾到我們談話,所以才來來去去地猶豫了那麼久吧,也算是一位有分寸的管家。
何管家走上前來,恭敬地沖大家颔首點頭,最後對官俊禾說:“您上次走之前交待我幫忙照顧的兩對符文螺現在長得可好了,您要去瞧瞧嗎?也可以順便邀您的朋友一起參觀一下。”
“你說什麼!”
官俊禾還沒開口,老煙鬼卻突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他走向何管家,帶着掌控一切的壓迫感诘問到:“你剛剛說什麼螺?”
何管家被老煙鬼吓得一哆嗦。
官俊禾蹙眉警惕,擡起胳膊把何管家護到身後。
“怎麼,難道陸大哥也聽說過符文螺?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品種,你也對它感興趣?”
——符文螺?
——去北部的沼澤叢林尋找配方裡的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