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無語！”兩個陸銘星第一次如此默契地喊出了同一個名字。
“怎，怎麼會……姜無語，姜無語！”
老煙鬼一個跨步，直接從八節台階上跳下來。
姜梵語立馬擋到陸銘星面前，把陸銘星和鐵栅欄分割開來。
“怎麼了？陸先生，發生什麼事了？”
院子裡吵鬧聲驚醒了王叔和一衆傭人，大家都穿着睡衣和拖鞋，趕來查看發生了什麼事。
老煙鬼看着陸無語消失前踩着的那片草地，似乎隻有那幾根青草上的壓痕能夠證明，那個地方确實有人存在過。
“我……我不知道他會……”
姜梵語想要解釋什麼，但話到嘴邊，又忽然頓住，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非要給老煙鬼一個解釋，畢竟在他看來是老煙鬼囚禁了自己的本體。
老煙鬼艱難地吞咽了一下，他脖頸上虬結的青筋随着喉結的滾動，很僵硬的上下扯動着。
如果不是有夜色作為掩護，老煙鬼是絕對不會允許那滴眼淚放肆的從眼眶裡滾出來、落到草坪上的。
“他已經回去了對嗎？”半晌，站在姜梵語身後的陸銘星開口問道。
姜梵語點點頭，“他突然靠近我，我沒反應過來。”
“呵呵，這不是連老天都要幫我是什麼？”
陸銘星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很滿意，隻要能幫姜無語離開這座囚籠，無論過程怎麼樣他都能接受。
“老煙鬼，你以為你控制了他的心神他就離不開你了嗎？這兩個空間之間的界限是你這種人永遠也無法跨越的，你不可能把他囚禁在這裡一輩子！”
“阿星……”
陸銘星這話是帶着尖刺的，雖然刺頭是對着老煙鬼的，但同樣刺痛了姜梵語。
“陸先生，到底怎麼了？這兩位又是怎麼回事？”
王叔從沒見過姜梵語，更不要說新來這個空間的陸銘星了。
不過走到老煙鬼身邊、看清對方的長相後，王叔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趕緊朝圍觀的傭人說到：“你們都回屋睡覺去，今晚的事誰敢透露半個字，那就等着卷鋪蓋搬去地下室吧！”
傭人們都知道這棟别墅的地下室是個極其恐怖的地方，一個個立馬收起好奇心，小跑着回了屋。
看衆人散去，王叔才回到老煙鬼這邊想要說幾句安慰的話。
可他剛要開口，一直低着頭沉默不言的老煙鬼突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你們也太看得起他了！他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發洩對象，我把他留在這兒，無非是想知道他究竟是怎麼來到這邊的！難道如今跨界的規則變了，每五十年可以同時過來兩個人了？”
老煙鬼話中有話，但姜無語還是故作無知地反問到：“難道不是你用了什麼下三濫的手段把他弄來這兒的嗎？這麼多年，你們那個組織就真的什麼都沒查到嗎？”
隔着鐵栅欄，老煙鬼和姜梵語四目相對，彼此眼中都燃燒着怒火。
“姜梵語，自從這個人出現在你身邊，你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我的底線。你被仗着我對你的感情，就敢肆無忌憚地消費我的耐心！但你要知道，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有限的！”
面對老煙鬼的警告，姜梵語分毫不讓。
他朝老煙鬼逼近一步說：“肆無忌憚的人你！你藏匿我的本體，難道不是對你們組織的背叛嗎？！”
“你！”
“好了好了。”
王叔知道不能再任由他們兩個說下去了，依照老煙鬼的性子，逼急了，指不定會說出什麼不能說的話。
他拉開老煙鬼，走到鐵栅欄邊對姜梵語說：“我不知道你和陸先生之間有什麼恩怨，但現在已經這麼晚了，你們還是先離開這兒吧。
“你放心，我是陸先生的管家，不會做任何對他不利的事，所以今晚的一切我不會對任何人說，但也請你們不要透露有位姜先生曾住在這裡。”
姜梵語對王叔的提議不置可否。
王叔隻好諄諄地補充道：“我想你也不想你身邊這位受到任何傷害吧，我們替彼此保密，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嗎？聰明人何必非要賭一口氣呢？”
不等姜梵語回應，王叔便拽着老煙鬼返回了别墅。
因為從姜梵語漸漸放松下來的神情中，王叔可以斷定，對方已經答應了這筆交易。
*
回到姜梵語的公寓，陸銘星顯得煩躁不安。
他在客廳裡來回踱步，試圖想要理清楚剛才在那棟别墅外面看到的一切。
“你先冷靜地坐下來，越急越想不明白。”
姜梵語想要把陸銘星安置到沙發上，誰知陸銘星竟猛地甩開姜梵語的手，不讓姜梵語碰他。
“你幹嘛？”姜梵語不解。
陸銘星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脾氣，一字一句地質問姜梵語：“你為什麼要讓他來這兒？”
“哈？”姜梵語覺得好笑，“是你很在意他找不到你會怪你，我才幫他來見你的，這也有錯？”
“啊！！！”陸銘星抓亂自己的頭發,大聲咆哮道：“誰讓你多管閑事的？你那樣做就不怕你的秘密被洩露嗎？你就那麼相信他？”
姜無語糊塗了，他突然分不清楚陸銘星是在責怪他，還是在為他的秘密擔心。
“我不是相信他，我是相信你，是你告訴我他是個可以信賴的人不是嗎？”
“我……”陸銘星語塞。
看陸銘星的眉頭都快擰成一股繩了，姜梵語感到有些酸澀。
他兀自坐到沙發上，随手在茶幾上拿起一罐啤酒，打開，仰頭喝下。
擦去唇邊的啤酒沫，姜梵語壓着聲音問：“你究竟是怕我的秘密洩露，還是擔心他和老煙鬼……”
“這不廢話嗎？”陸銘星打斷道：“秘密是死的，他是活的，是活生生的人好嗎？！老煙鬼不僅把他折磨得遍體鱗傷，還PUA他，讓他對那個老煙鬼……對他……哎！”
“呵。”姜梵語輕笑，“他不都說了他是自願的，你何必杞人憂天。”
“自願？他怎麼可能自願？你了解他嗎、知道他嗎就說他是自願！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姜梵語将啤酒瓶重摔到茶幾上，“我幹嘛要去了解他！我可沒你這種一心二用的本事！”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陸銘星也不甘示弱地怒吼到。
“好！既然你這麼擔心他，那我幫你，我幫你去見他！”
說完，姜梵語推開陸銘星，徑直朝衛生間走去。
“你幹什麼去？”
陸銘星大概猜到了姜梵語要做什麼，轉身跟在他身後鑽進了衛生間。
果然如陸銘星所想，姜梵語從壁櫃上拿出刀片，作勢就要往自己手臂上劃。
“你發什麼瘋！”陸銘星一把抓住姜梵語的手腕，“你放血放上瘾了是吧？血多就去獻血啊！”
“你不是擔心他嗎？那我送你回去啊，反正我已經确認過了這屋裡沒有監控，沒人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