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煙鬼拽着鐵鍊,把姜無語帶到地下室的拐角。
姜無語甚至都沒看清老煙鬼在哪兒觸動了機關,拐角處的一面牆便向右滑動,露出了一條繼續向下延伸的路。
老煙鬼拉着姜無語就要往下走,可姜無語卻頓住腳步不肯向前。
“怎麼?怕了?”
盡管嘴上這麼問,但老煙鬼并沒有要放過姜無語的意思。
他用力拽了一下鐵鍊,姜無語便被迫跟着他走進了那條黑漆漆的通道。
不知在通道裡轉了幾圈,忽地微光乍現,姜無語看到了另一扇鐵門。
走到鐵門前,老煙鬼用極其詭異的語氣對姜無語說:“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我們這個空間的人是不能對同類動殺念的,而且我們隻傷不死。
“好在我們這樣的怪胎還能清晰的感覺到疼痛,所以生不如死,在我們這兒很好用。”
姜無語不知道老煙鬼為什麼要跟他說這個,但他已經有了不詳的預感,至少生不如死這個詞,姜無語能夠理解。
“精彩的就要來了!”
老煙鬼朝姜無語勾嘴一笑,嘩啦一下,拉開了面前的鐵門。
鐵門被打開的一瞬間,一股惡臭撲面而來。
姜無語忍不住惡心、幹嘔了兩下,盡管他還什麼都沒看到,但隻聞這氣味,他就已經不想再往裡走了。
老煙鬼似乎已經對這個味道習以為常了,他拽着鐵鍊把姜無語拖了進去。
和關着姜無語的那間屋子一樣,這間臭氣熏天的房間同樣陰濕昏暗。
但比上面那間屋子更糟糕的是,這個地方連一個小小的通風窗都沒有,是完完全全的不見天日。
“他,他們,活人?”
忍着惡臭,姜無語試着掃視了一圈這間屋子。
這不看還好,一看清屋裡的情況後,姜無語差點兒吓得背過氣去。
原來這間屋子一共有五個牆角,每個牆角處都有一個跪着的人。
他們的雙手都背在身後,腰間拴着一根鐵鍊。
他們面前各有兩個鐵碗,一個碗裡裝着水,另一個碗裡什麼也沒有。
姜無語猜測,那個空碗應該是用來裝食物的,隻是食物已經被他們吃光了。
“他們,幹嘛?”
“哎,你的問題真多。”老煙鬼語氣慵懶。
他收短鐵鍊,拉着姜無語靠近了其中一個牆角。
“你仔細看看他們的腳和膝蓋。”
一走進牆角處,姜無語又忍不住幹嘔了幾下,這刺鼻的味道實在是太惡心了。
但由于老煙鬼的強迫,姜無語還是閉着氣湊近看了看,而他看到情形,直接讓他吐了出來。
原來,那個人的腳踝和膝蓋處都釘着粗長的鐵釘,而生着蛆蟲的排洩物就那樣鋪在他的小腿上,散發着陣陣惡臭。
“這就受不了了?”
老煙鬼抓着姜無語的頭發把他提溜到屋子中間。
“快了,大概還有兩天就會有人來給他們打掃的。每周打掃一次,已經很幹淨了。”
老煙鬼這話說的輕描淡寫,甚至帶着點玩味的腔調。
“你知道他們是誰嗎?”
陸無語還在吐着酸水,根本無心理會老煙鬼。
老煙鬼自覺無趣地癟癟嘴,“他們啊都是曾經看不起我、戲弄我、侮辱我的小混混。
“我不就不明白了,大家都是被安置局抛棄的人,為什麼他們就會覺得自己要高人一等呢?”
說到這裡,老煙鬼将鐵鍊往上一提,姜無語的脖子被勒住後,被迫站直了身體。
“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所以才會對我失去了興趣,嗯?”
老煙鬼的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但在姜無語看來,眼前這個人就是虛僞的惡魔,他的所有善意都是為了實現心中的惡。
不過,姜無語知道,老煙鬼帶他來這裡是對他發出的一個警告。
從先生的口中他已經知道,這夥人是危險的,他們有個終極目标,那就是滅掉本體。
盡管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也不知道他們具體要怎麼做,但姜無語清楚,他不能再繼續留在這棟别墅裡了。
可惜,他沒能成功逃走。
更可惜的是,他又成了這個瘋子的階下囚。
再看一眼牆角的幾個人,姜無語感到有些心灰意冷。
他是因為一封信和一份好奇才來到這裡的,即使他的好兄弟陸銘星真的在這個空間,他恐怕也并不知道自己落入了這樣的境地。
所以如果他逃不出去,他就可能永遠無法獲救,更不可能再回到自己那個空間去。
想要在這裡苟活下去,他隻能順從這個男人,哪怕之前他因為這個男人救了他而對這個男人産生的依賴已不複存在。
他不能再肆無忌憚地激怒對方了,他已經清楚地知道,這個男人一旦瘋起來,後果無法預知。
“怎麼樣,想清楚了嗎?是要乖乖地待在别墅裡,還是要睡在上面冰冷的地上?又或者,你想來這裡和他們作伴?”
姜無語眉眼微擡,對上老煙鬼深邃難測的目光。
“選擇權在你,怎麼選,我都會尊重你的。”
頓了頓,姜無語緩慢地做了一個深呼吸。
随後,他身體一沉,伴随着鐵鍊在老煙鬼手中滑動而發出的撞擊聲,姜無語跪倒在了老煙鬼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