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星和姜梵語再次見到老煙鬼,是第二天早上七點半。
和上次一樣,老煙鬼用砸門的方式為他們提供了免費叫醒服務。
但當姜梵語打開門後,老煙鬼隻安靜地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邊姜梵語,留下一句“車上等你們”就轉身下了樓。
陸銘星微張着嘴巴,不可置信地望着姜梵語。
他本來盤算着,再和自己的二重身見面時,隻要對方一開口,他就要把對方罵到祖墳冒煙,總不能就這樣白白地待在這個破地方等了他六天吧。
可現在老煙鬼再次出現了,卻沒有跟他說半個字,甚至都沒看他一眼,這反倒讓陸銘星不知道該從何罵起了。
“果然是沒有祖宗的家夥,讓我罵墳都找不到地方!”陸銘星把頭往被子裡一悶,憤憤地嘀咕了一句。
二十分鐘後,姜梵語和陸銘星終于從旅店裡走了出來。
“接着!身體剛恢複,别不吃早飯,今天還有得累呢!”
看到姜梵語,老煙鬼趴在車窗邊,将一袋子吃食扔了過去。
姜梵語把紙袋子遞給了副駕駛位上的陸銘星,不鹹不淡地問老煙鬼:“你怎麼知道我生病了?”
老煙鬼手裡夾着一支沒點燃的煙,嘴角勾起一抹寡淡的笑,“我看出來的。你和我走的時候比起來可清瘦了不少,也不知道你那小情人是怎麼照顧你的!”
“老煙鬼!”
終于讓陸銘星逮着機會了!
他将紙袋子扔到一邊,怒不可遏的從車上下來,要不是姜梵語拉着他,他估計已經沖到吉普車上了。
“你這個神經病!你把我們帶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一句話不說就把我們扔這兒,你他媽是不是吃飽了撐的啊!”
老煙鬼摳了摳鼻尖,“我家裡突然有事,我能怎麼辦?
“話說我們今天還有很遠的路要走呢,你确定要在這兒和我吵架,繼續住在這小旅館裡?”
“我……”
“别吵了。”姜梵語勸說到:“反正已經等了這麼多天了,罵他也沒用。早點跟着他去辦完事,我們也好早點回家去。”
被姜梵語當着面反複用第三人稱指代,老煙鬼已經很窩火了,偏偏姜梵語還特意強調了“回家”這個字眼。
老煙鬼狠狠地一拍車門,将身子支起來,“要走就走,别那麼多廢話!如果耽誤的任務,我們之前說好的那些條件就全部作廢!”
說完,老煙鬼重重踩下油門,絕塵而去。
“走吧,别跟他吵了,浪費生命。完成了他的任務,我們就立刻回家。”
姜梵語把陸銘星拉回車上,替他系好安全帶,再将紙袋子裡的面包拿出來,撕開包裝紙遞給陸銘星。
看陸銘星咬下一口面包慢慢嚼着,姜梵語安心一笑。
他發動SUV,朝着老煙鬼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
小鎮離老煙鬼要去的寨子已經不遠了,但随着山路逐漸變得崎岖蜿蜒,過去的兩個小時,兩輛車幾乎都是以二十邁上下的速度在行進。
陸銘星看姜梵語一臉嚴肅,估計老姜平時也不常遇到這樣的路況。
憋着一肚子的氣正不知道往哪兒發,他便主動請戰,想要開車。
起初姜梵語不同意,但晃晃悠悠地開到中午,他實在累得夠嗆,才勉強把方向盤交給了陸銘星。
但沒走多久,為了補充體力應對接下來的行程,正午剛過,三人便停下車打算啃食些幹糧。
起初,老煙鬼獨自靠坐在吉普車後吃午餐,陸銘星和姜梵語則癱坐在爛路邊吃吃喝喝。
不多會兒,吃完東西的老煙鬼,叼着一支沒點火的香煙,一搖一擺地走到陸銘星兩人對面。
“喂。”老煙鬼沖陸銘星揚了揚下巴。
“幹嘛?”陸銘星淡淡回應。
“問你個事兒?”老煙鬼把煙拿在手中把玩着,“你在你們那邊認識和他長得一樣的那個人嗎?”
陸銘星一頓,他知道老煙鬼口中的“他”指的是姜梵語。
陸銘星挑起眼皮看向老煙鬼,“幹嘛?得不到二重身,開始打本體的主意了?”
“阿星!”姜梵語用手肘撞了一下陸銘星,溫柔地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陸銘星癟癟嘴,“那你問他幹什麼?”
老煙鬼的嘴角微微翹起一個弧度,“我能幹什麼,無非就是好奇他和姜梵語有什麼不同,畢竟我跟你差異還挺大的。”
陸銘星用眼角餘光瞅了一下姜梵語,他不确定自己該不該和老煙鬼讨論這個人,萬一把姜梵語的大醋壇子打翻了怎麼辦。
不過看姜梵語自顧自地吃着幹糧,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陸銘星便清了清嗓子說:“咳咳,他,挺好的。”
“就,挺好的?沒了?”老煙鬼顯然對這個回答不算滿意。
“嗯,我們不熟。”
“呵!”老煙鬼冷笑一聲,把煙屁股在手心一頓,轉身回到了吉普車上。
“走吧,你繼續開。”
姜梵語收起身邊的垃圾,拍了拍褲子上的灰,也回了車上。
——靠!一個個都是什麼毛病,比誰的脾氣大嗎?!
默默在心裡罵了一句,陸銘星喪氣地跟了上去。
兩輛車繼續在爛路上慢悠悠地行進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