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的裂縫開起,無論在何時何地,為了維持社會的穩定,聯邦不會任由異獸随意出現在三次元的緯度空間。
污染區出現異獸絕非偶然。
“不跟着羅盤的方向走了嗎?”秋起暮瞥了一眼冼司瞿手中羅盤的指向,和他們現在要去的地方完完全全是兩個相反的方向。
冼司瞿淡淡地應了一聲:“去前面看看。”
地下城開啟公會和白塔沒有收到任何消息,甚至連異獸逃跑也不清楚,能做到這一點的如果不是捕捉蘇榆的另一方勢力所為,那麼就是——白塔公會裡出了内鬼。
若真的是内鬼的話,害他上次被人打得這麼狼狽……
秋起暮咬了咬牙,最好是别讓他找到。
“你覺得前面會有什麼?”秋起暮問。
“不清楚。”冼司瞿說,“不過,既然剛才那兩隻異獸是從這條小溪的上遊遊過來的,那麼那附近應該也還有其他的東西。”
兩人朝着上遊的方向走了幾公裡,隐約聽見了鐵籠撞動的聲音。手環的檢測器也開始有了響動,不斷發出震動,列出一長串異獸的名字。
幾乎都是A級或S級地下城的稀有物種,每隻異獸的鐵籠旁還标着明碼實價,長相越好看奇特的,等級越高的異獸賣出的價格越貴。
不像是單純的暴力組織。
黑市……
秋起暮腦中忽然閃過這個念頭。
污染區的夜晚似乎總比城市更早降臨,黃雲密布,雖褪去了白日的顔色卻依舊将月光緊緊遮蔽。不時有寒風吹過,帶動着周圍的一草一木發出沙沙聲。
夜裡,偶爾能聽見異獸拽動鐵鍊,與鐵籠碰撞的沉悶聲。
“誰!”
男人拿着手電,從哈欠中緩過神來,眼裡的淚花都還未完全消散,還以為是看花了眼,他拿着手電四處掃射了幾下,竟還真捕捉到了一個可疑的身影。
“不許動!”男人警惕地靠近擅闖者。
對方似乎也很配合,聽見他的聲音後便雙手舉起投降的姿勢,停在原地。
“轉過來。”
擅闖者沒有動靜。
男人急了眼,又沖着擅闖者吼道:“我叫你轉過來!”
眼前的人似乎輕笑了一聲,在光影中慢慢側過身。
“我……”
秋起暮最後一個音還懸在夜風裡,男人後頸汗毛卻驟然炸起。
身後的人的壓迫感如毒蛇纏繞上他的背脊,他本能地擡手摸槍,卻聽見自己腕骨碎裂的脆響。劇痛還未來得及傳遞到大腦,後頸便傳來金屬冰冷的觸感,昏死了過去。
秋起暮幫着冼司瞿打下手,将剛才這人衣服扒得隻剩下褲衩,又五花大綁地将他扔到一處偏遠的地方用枯草蓋了起來。
“還差一個。”秋起暮笑的無害,“繼續吧,冼隊。”
不一會兒,兩人換上了巡視着的衣服,光明正大地在周圍巡視了一圈。然而,秋起暮将附近看了個遍,也沒有找到類似于房屋的建築。
難道,這裡隻是他們存放貨物的地方,黑市的最終地點不在這裡?
“喂!那邊兩個!”不知何時,幾輛改裝越野車碾過碎石疾馳駛過,忽然注意到了他和冼司瞿。
兩人同時收住腳步,指腹抵住手環的按鈕。
“換崗時間到了!”
秋起暮垂下眼眸,指節不着痕迹地從手環上滑開:“這就來!”
“走吧。”秋起暮向冼司瞿使了個眼色,上車時下意識地将帽檐壓低了幾分。
越野車慢慢往前駛去,最後停在了一片枯死的荊棘中。
秋起暮借着整理袖口的動作,習慣性地清點人數,下車的人加上他和冼司瞿,一共十二個。
“動作快!”領頭的人先是警惕地扭頭看了看周圍,随後又猝然擡腳往一處草皮上踩去。
一道刺眼的白光忽然從地下亮起,響起一道機械的女聲:“身份認證成功。”
原本隻剩下一片荒草的地方,地底的土地開始松動,漸漸擴出一個黑色的通道。
秋起暮和冼司瞿跟在隊伍末尾,踏過一片黑暗之後,竟是一個面積非常大的地下室。
通風口系統不時送來一陣陣血腥味,這味道秋起暮太熟悉了,内心沒有絲毫的波瀾,然而血腥味裡又包裹着香槟與雪茄的氣息,聞着倒是令人作嘔。
來往的買家西裝革履,臉上帶着面具。一排有十個座椅,每人的前後卻都隔着至少兩個人的座位。
原來……
秋起暮忽然恍然大悟,确切的來說,藍草最後出現的地方不是下層區,而是比下層區更好隐藏、更不易被人察覺出異樣的污染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