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30愈合能力過慢，繼續加大藥物注射劑量！”

“可是，再繼續加大藥物劑量，他可能會因為器官功能衰竭……”

“還需要你來教我做事？！”研究人員被一頓劈頭蓋臉的訓斥聲打斷，“他們的命值幾個錢？死了就死了，找我說的做，别廢話！”

實驗室的白光刺眼得令人眩暈，一道道的重影始終在視線裡揮散不去。秋起暮眼神空洞無神，像是沒了思想的玩偶，靜靜地躺在冰冷刺骨的實驗台上。

一陣細微而急促的翻找聲過後，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放在了鐵盤裡，發出清脆的“啪嗒”聲。秋起暮像是被這個聲音吓到了，忽然全身一激靈，開始劇烈掙紮起來，然而四肢卻被牢牢地束縛着，絲毫無法動彈。

他的眼前無端出現一根尖細的針頭，針管中的液體，随着擠壓飛濺到了他的臉上，緊接着，周遭的燈光倏地黯淡了幾分，一個戴着口罩的男人，拿着針管湊到了他的面前。

不要……

不要，别靠近我！

冰涼的藥物緩緩注入到體内與血液相融，秋起暮臉色蒼白，身體的每一寸血肉仿佛被萬蟻啃食，器官的疼痛更是也化作無聲地嘶吼，歇斯底裡地在心中回蕩。

秋起暮從沒有覺得時間過得如現在一般漫長，每一分每一秒，都讓他感到無比痛苦。

他眼前的視線逐漸模糊，耳邊爆鳴聲淹沒了那些人的咒罵，漸漸失去了意識。秋起暮再次睜開眼時，還沒來得及确認周圍的環境，空氣中沖天的血腥味，一下子便讓他警惕起來。

“幹掉他！”

“艹！老子培養了你這麼久，還打不過别人，就去死吧！”

“MD，廢物！”

嘈雜的人群裡，秋起暮瞳孔無聲地慢慢縮小，一眼認出了葉覽的身影。

他們四周被一群圍看客緊緊包圍，而他們腳下踩着的是同伴的屍體，隻有不斷地借着同伴的屍體往上爬，他們當中才能誕生兩位幸存的幸運兒。

裁判的槍聲驟然響起，穿透耳膜，大聲宣告着：“A29，A30，勝出！”

“小暮……我們活下來了。”葉覽緊緊握住秋起暮的手，正準備從擂台下走去時，幾聲震耳欲聾的槍聲突兀地劃破空氣。

無數子彈密如細雨，從天而降，穿透他們的胸膛，兩人相繼倒下，随後重重從擂台摔下。

為什麼……

秋起暮不明白，他們明明已經成功了，為什麼還要趕盡殺絕，不肯放過他們？

秋起暮意識再次變得混沌，失去意識前，他看見視線中出現了一雙雙手，無情地把他和葉覽的手分開。

“小暮，活下去……”

“活下去……”

“……”

秋起暮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大口喘着粗氣。稍微冷靜下來時，才發現自己發梢的頭發已經被汗水浸潤。

“你起來了沒？”亓元在外面敲了好幾遍，都沒人回應他，“吃飯了。”

秋起暮用手揉了揉太陽穴，緩了緩，才悠哉悠哉地下床開門：“不用準備我的早餐了。”

亓元見他沒事，終于放下心來，順便糾正道：“什麼早餐啊，現在都中午十二點了。”

還真是睡迷糊了。

秋起暮揉着腦袋，含糊應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先去洗漱，順便換身衣服。”

亓元走後，秋起暮關上房門，脫掉略顯寬松的上衣，站在了試衣鏡前。

他的身材勁瘦，能從他身上看見流暢的腰線和肌肉。秋起暮的膚色很白，卻和健康的小麥色沾不上邊，皮膚的顔色倒是和大病初愈的人差不多。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撫上左肩被刺傷的位置，挪開時，卻并沒有在試衣鏡中照眏出他左肩的傷口。

他的身軀依舊完美，漂亮、幹淨，就像是組織在白塔内給他安排的人設一樣，是個遊手好閑，被寵壞的富二代，看不見任何一絲猙獰的傷痕。

他站在試衣鏡前，目光凝滞，久久無法回神。

少頃，一陣寒風從未關嚴實的落地窗中吹來，才将他從去過的記憶中拉回。

“昨晚，睡得不好？”做飯的阿姨将做好的飯菜擺到餐桌上便自覺地離開，亓元正坐在一旁，等秋起暮用餐。

“哪能呢。”秋起暮微微一笑，動作娴熟地拉開椅子坐下，往自己碗裡夾菜，“我都睡到大中午了，怎麼可能沒睡好？”

“說起來，白文俊體内提取的DNA檢測有結果了嗎？”秋起暮話鋒一轉，自然而然提起了正事。

他昨天的狀态很差，兩人默契地都沒有再提組織上的事，直到現在秋起暮才主動提起來。這樣一來，他也不算完全欺騙冼司瞿說是出來靜心了吧。

亓元緩緩開口：“現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白文俊體内提取出的東西不是藍草，盡管兩者症狀很相似，本質上還是有很大的差别，就比如，藍草能吞噬人自身的基因，進而自我分裂更改基因鍊，而白文俊體内的，隻是單純地吞噬，并沒有任何轉化現象。”

果然和他想得差不多。

這鎮子裡的植株，隻不過是藍草的替代品。

秋起暮輕輕颔首，手上的動作不由自主地頓了下來：“或許，我在雲草鎮上看到的植物，就是它。”

亓元好奇地問道：“你是說，白文俊體内的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