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你慢些說,别着急。你說,自己知道了。你知道了什麼?”
蹲在地上的謝青溪猛地轉頭,伸手握住肩膀上沈竹心的手。此刻她整個人因激動而戰栗,眼眸中崩裂出熱烈的光亮,抓着竹子的手不由得用力。
沈竹心柔軟的手被謝青溪的指尖捏的發紅,力道之大叫她的心窩子都感覺發痛。可她卻一臉擔憂地看着謝青溪,怕是謝青溪也得了瘋病:“青溪,你先說你知道了什麼?咱們進入的副本是‘回魂夜’,任務是幫助【秦老大殡葬一條龍服務】送葬三人。
而且【秦老大殡葬一條龍服務】的秦老已經告訴我們大家一切規則了。
青溪...你别是被瘋女人傳染了瘋病。”
“不,不!不!不是!”
“我相信你。你說吧。”
沈竹心用遲疑地目光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林輕塵。她小聲道:“這...”,她想兩個人還是應該送謝青溪回房間好好休息,回憶之前在【殡儀館】内謝青溪的種種行為,将人面狗視為普通的狗,在這期間身上潰爛成創...她總感覺謝青溪這個人真的需要吃藥。
此刻院中的燈光忽然熄滅,林輕塵整個處于暗處。他伸手将謝青溪從地上拉了起來,又重複一遍剛剛的話:“我相信你。你說吧。”
“呼。”謝青溪輕喘一口氣,心情平複許多。她站沒站樣,直接又坐在了井沿上面。才是繼續開口道:“許建。許建死在哭泉村裡。你們知道吧?
我在哭泉村方好的家中呆了十天,你們也知道吧?
巧!就巧在了這裡。
我在方好的家中發現了很多的東西,例如我現在小腿上的紅色繃帶是由方好家裡的新婚蓋頭縫制的,屋子裡的嬰兒畫跟【殡儀館】内的紙紮小人一般,屋子的形狀是一個棺材,方好曾經泛黃的結婚照...”
沈竹心蜷縮下被捏紅的掌心,她覺得謝青溪的話說的好亂,忍不住開口:“青溪...你說這些...和我們的任務沒什麼關系吧。”
“有關系,有關系!
方好和秦老兩個人一定有關系!
我簡而言之。許建死了,被方好扔在了村子中的臭水溝裡。而我在方好的家中,吃方好做的飯,喝方好給我的水。而這水是從哪裡來的?自然是方好從村子裡的臭水溝的帶來的。
别問我怎麼知道那個水是臭水溝裡,因為我每次喝那個水,上面還浮着稻草根。
而現在!現在!我剛剛喝這個院子中井裡的水!和我之前在村子裡喝的水一樣!
也就是說!這個井裡面有死過的人!
為什麼方好的家裡會有太多與【殡儀館】相似的東西?為什麼方好會變瘋?為什麼方好要将自己埋入土中?而又為什麼方好現在看起來渾身像一個泡水的巨人觀一樣腫脹?
而方好的結婚照上,那個沒有頭的西裝男人是誰?是不是秦老?
——這個井中,這個被淹死的人。
——是不是方好!”
林輕塵抿着唇,沉思片刻:“你是說,方好和秦老是情人關系。”
“就算他們兩個是情人關系,與我們完成任務又有什麼關系呢?秦老是秦老,方好是方好。秦老才是我們任務的npc,至于方好現在不過一個瘋女人。
瘋女人說的話,做的事,一定是不符合邏輯的——在這個怪誕的世界中,将一切不符合邏輯的行為事件其實都能串聯在一起。
這一切就是沒有意義的。
我們所需要,我們所要做的,就隻有一個。
那就是——完成副本中的任務。
青溪...你不要再想亂七八糟的了。
現在天色很晚,氣溫又發涼。依我看,就讓我和林輕塵将你扶進屋子裡休息吧。睡覺前你再吃一些藥,你看你身上還綁着繃帶,你一定要注意些休息。”
“可在怪誕的世界中,當一切不可思議,不合邏輯的事件都落在一個人身上的時候,那就是與主線任務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與我們每個人都有着必要的關系。
我們是主角。
我們必須發現每一個要點。
所有不符合邏輯的行為事件——對拼命求生的我們,都是有意義的。”
謝青溪輕柔地開口,語調像流水般溫潤,化解了沈竹心的質疑刀刃。她知道,知道竹子說的并無不對,可她堅信,堅信着最後一個不可能。
她發現這個哭泉鎮根本就沒有活人!除去鎮子上那顆充滿生機勃勃的老樹,就隻有周圍村莊的房屋擺設...他們從一開始就不可能完成送葬三人的任務。
送葬三人之後,秦老給的任務不會增加嗎?
不。不能。
送葬三人之後,秦老一定會将任務增加到送葬五人,送葬七人...
而秦老的目的很簡單:不讓他們活着走出【殡儀館】。
所以一開始,秦老就是想讓他們幾個人互相殘殺,從厮殺中獲得屍體。當秦老獲得屍體後,又會從他們身上撈出油水,獲得送葬的錢。至于屍體...
謝青溪目光直視,看到了那個黑漆漆的正堂。暗色的正堂内牆壁挂着,地上躺着,皆擺設着各式各樣的紙人。
她在賭一個不可能。賭一個最危險最瘋狂的想法。
——瘋女人與秦老都是死人。
隻要瘋女人和秦老是死人,那再加上死去的許建,那麼剛好完成送葬三人的任務。他們從根源上解決了問題,自然也就能逃出‘回魂夜’的副本。
院子中的三人在井口旁相對無言,遠處的角落卻傳來江容不可置信的顫音:“竹子...你們快來...快來啊!這個...這個人面狗...它的臉...竟然是許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