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溪袖子下的手輕輕縮了一下,讓薄薄的衣衫蓋住自己的繃帶。回應道:“無事。就是最近在菜園子裡吃飯,被蚊蟲叮咬的疼痛,昨日像生瘡了般,就用繃帶全都卷上了嗎,免的太疼了啊。”
實際卻是,她為了與系統換取強大的精神力,以靈魂為契。
不過她的靈魂千瘡百孔以至□□潰爛成瘡。
謝青溪不僅是外露的手腕與脖頸,就連胸腔小腿等,都是全部用繃帶包裹上了。但确切的說,繃帶包裹住她身上大大小小生出瘡來,雖粘連了血肉,但也是能緩解疼痛。
“要是太疼,還是去吃些藥吧。”
林輕塵斂下眼眸不再看她,手捧着碗,将裡面最後的一口甜粥喝下,又補一句:“要是火葬場裡面沒有藥物,我可以去外面幫你找找看。畢竟,生瘡應該是很疼的。”
“不疼了。都已經好了。話說,我們參加副本的時間是不是該到了?”
謝青溪滿不在乎地說道,擡頭望着朝陽,感受着清晨中微涼的風,她袖子下冰涼的指尖戳了戳袖口,讓摩擦産生些暖意。
這感覺好像要入冬了。
身上好冷。
*
一百年前的哭泉古鎮。路邊有着大大小小的店鋪,不過隻有一個例外上面挂着紅色的牌匾鑲嵌着金字:
【秦老大殡葬一條龍服務】
店鋪的下方,立有一張黑闆,上面用粉筆寫着:“為人民服務。”
遠處走來兩個身影,一男一女踏在青石路闆上。隻見二人越走越近,叫人看清,男人面容俊俏身姿挺拔,女人面容妍麗身姿纖細。
在謝青溪與林輕塵說完‘副本時間是不是要到了’的時候,火葬場突然起了一陣濃霧。濃霧中,林輕塵捉住了謝青溪的手腕,一直帶着她向前走着。
走了也不知多久,林輕塵松開了謝青溪的手腕,她擡頭一看,發現眼前的濃霧已經消失。面前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古鎮。
古鎮上面雕刻着“哭泉鎮”三個字。
“這鎮子風景真好。拿來拍武俠戲正合适。”
謝青溪一邊走着,一邊四處望着。她入了古鎮後,發現道路兩旁都建着大大小小的古代風格的商鋪,無非胭脂呀,布料呀之類。
錯落的商鋪呈現圓形排列,向外延伸便是居住在哭泉鎮的村民們,他們居住的則更破舊一些,矮矮扁扁的平房,其間是坑坑窪窪的土路。
二人走到圓心之中,一顆巨大的古樹擋住了二人的去路。它嫩綠色的枝芽下懸挂着紅色的木牌,上面無非是些祈福的話。
風一來,枝芽下挂着的木牌們便挨着相撞打鬧,發出‘叮鈴鈴’的響聲,煞是好聽。
謝青溪閑着無趣,見身旁的林輕塵也不說話,自顧自地用手舉起一塊木牌,隻見上面用黑色的墨迹雕刻着:
‘願我兒平平安安,萬事如意。’
“這是哪位母親寫的吧。”
“你怎麼知道是一個母親寫的?怎得不是父親。”
謝青溪目光疑惑地望向身邊人,自從入了古城林輕塵都不在說話。怎麼自己說這麼一句,林輕塵卻是應了。
呼。
又一陣風吹來,古樹上生長着的枝芽似聽到歌聲,開始一個一個舞動身姿。
透過嫩綠枝葉下,望着謝青溪的臉,隻見她眼神明亮,雀躍地向林輕塵解釋道:“自然是母親啦。我記得在書本上寫的,母親的愛如溫柔泉水。而父親的愛如厚重高山。
何況,上面寫的是‘祈願我兒’。
總不能旁人寫的吧。”
林輕塵則是勾唇反問道:“可憐的女人,有了孩子,就要一輩子操勞。”
“你為什麼這麼說”
謝青溪倒是聽不懂林輕塵這話的意思,她也曾幻想過,要是自己不是孤兒,生在普通的人家裡,說不定也能嘗嘗家人的滋味,常常被人惦挂的想念。
那是她最渴望與奢侈的東西。
她握着手上的木牌微微用力,要是這些話...這些話...是有人給自己寫的就好了。
“兒行千裡母擔憂,母行萬裡兒不愁。”
“我隻記得前半句,後半句沒聽過。你從哪...”
謝青溪話還未說完,又被身旁人打斷道:
“好了,你跟緊我,快到地方了。”
林輕塵說罷,擡起長腿向着古樹後方的店鋪走去,不過三步後,謝青溪安靜地跟在他身後,卻聽到遠方傳來十分微弱的聲音:
“你可别讓一個孩子,陌生的生命,牽絆了你的一生。”
聲音太小,仿佛是謝青溪出現了幻聽,她猛然擡起頭向周圍看去。
卻發現除去了建築,空無一人。
*
【秦老大殡葬一條龍服務】
店鋪大門敞開,二人徑直走了進去。
屋内傳來陰冷的濕氣,叫謝青溪不由得打個冷顫。她站在門檻處,外面的陽光卻一點透不進來,眼前隻能借着暈暗的光影分辨。
他們的前方是一張八仙桌,上面放着貢果,旁邊坐着一個正在喝茶的老人。
系統:【副本‘回魂夜’,地點:一百年前的哭泉鎮。宿主,面前就是這個副本的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