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指甲蓋戳的謝特兒的肩膀有些痛,擡腳繞過老師走到了教室後面的位置。
系統:【宿主,你看前面的黑闆。】
空蕩蕩發白的教室,前方是一面已經擦的發灰的黑闆,上面用紅筆勾寫着:高考倒計時20天。高考似被血畫的,這兩個字此刻在黑闆上變得深紅,高考二字尾端有血流淌的痕迹。
高考。
像一張人臉,在黑闆上哭出血來。
天花闆的下方挂着刺眼的白熾燈,晃動的光暈之中,是一個個聳着耳朵的學生們,他們拿起筆在桌子上寫些什麼,發出嘩啦啦的寫字聲,但在光暈之中叫人無法看清。
哒、哒、哒。
老師紅色的高跟鞋清脆地與地闆發出碰撞,她走回了講台前,背身對衆人問道:“你們活了十八年,為了是什麼?能坐在這間教室是因為什麼。還有最重要的是,成績是什麼?”
謝特兒面前的學生們,聽到這句話突然坐直了身子舉起右手握拳,放在頭顱右方開始宣誓:“成績就是命。”
“成績就是命。”
“成績就是命。”
一聲浪比一聲高。
“成績就是命!”
“成績就是命!”
一聲比一聲刺耳。仿佛這不是宣誓,而是用命簽注的契約。
“成績就是命!!”
“成績就是命!!!”
...
系統:【宿主,你看老師的頭和身子是不是長反了?】
講台後面的老師此刻面對他們的是收身黑西裝的背影。她的雙臂搖晃指尖朝着後方,腳是看不到的。但她的臉卻是好看清。隻有一張面皮,其間深陷了兩個空洞。仿佛一張枯黃的牛皮紙,被水浸泡過,長出幹裂的紋絡。
謝特兒點了點頭,應道:【就是不知道嘴巴長在哪裡。不然她怎麼能說出話來呢。】
不過她倒是奇怪,自己身子前方的這群學生。
‘叮鈴鈴!叮鈴鈴!同學們下課時間到了,老師你們辛苦了...’
黑闆左右上方的喇叭,傳來愉悅的音樂。
老師轉身哒哒哒踩着細高跟推門而去,教室内卻仍是一片死寂,除去第一排的四個學生起身朝着最後面的謝特兒走來。
一個紮着雙馬尾穿着蓬蓬裙的女生先打起招呼:“你好!我叫小紅。請問你是什麼時候來到這個學校的?為什麼我們之前沒見過你。”
謝特應道:“你好,我叫謝特兒。今天晚上下暴雨的時候我來到的這所學校。你們呢?”
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卻是笑出聲來,之後禮貌道:“你好,謝特兒。我叫法克兒。”
系統:【宿主,這個男的什麼意思?他是真叫法克兒,還是取笑你名字呢?】
站在高高瘦瘦男生旁邊的小胖子聽後用胳膊怼了他一下,說道:“李華,你别開玩笑了。謝特兒,你好,我叫小胖,另一個短發的女生叫小麗,她本人不怎麼愛說話。我們四個人,哦不是,我們曾經是十個人,在高考前50天一起來到的這裡,不過最後隻剩下我們四個人了。
在這裡要遵守規則...你”
休息時間已經結束,黑闆左右上方的喇叭,再次傳來愉悅的音樂。
‘叮鈴鈴!叮鈴鈴!同學們上課時間到了,請安心回到教室,準備上課。’
小胖聽到上課鈴後臉色一陣發白,四人又回到了前排自己的座位上。謝特兒倒是被小胖這番話勾起了興趣,想知道這所詭異的學校有着什麼規則。
是遵守規則,才能活下去。
還是打破規則,才能活下去。
系統:【宿主,剛才下課...你發現了什麼東西沒有?】
後排泛綠的黑闆上長出了一個謝特兒,她的脊背緊緊地貼在黑闆上以此來解放自己對雙腿的壓迫。之後悶聲答道:【發現了。不就是咱們面前這些學生們嗎。下課除了前排那幾個人,其餘的學生們都在座位上,繼續保持上課的一個姿勢。
不,他們不能稱之為學生,他們不過是一支支已經被燃燒盡的蠟燭。】
他們沒有生機,日日夜夜重複着機械般的動作,燃盡了體内最後的蠟油。他們朝着自己心中的黎明前行,卻不知黎明之後是更深的暗淵。
突然謝特兒前方椅子的學生扭過頭來,脖子朝她伸的老長。一字一句地說道:“你、不、學、别、人、還、要、學、習。
不、學、習、的、人、就、是、垃、圾!
垃、圾!”
謝特兒低下頭:“...”
系統卻是面色被吓的慘白:【宿主...宿主...你看他的臉...怎麼能長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