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将近正午,日頭甚烈,司馬磬看着光照下來,将化真方丈頭上照得亮锃锃,想起一道眉昨兒為了扮僧人,把才蓄起的一點頭發剃了,隻怕他熱,回頭一看,果見一道眉半眯着眼,一顆光頭上汗珠密布,司馬磬當即把自己頭上罩着的大草帽摘了,一手給一道眉戴過去。
一道眉扶着帽檐,沖司馬磬笑着,司馬磬也是一笑,這才回過頭。
那面,化真方丈說道:“師父在天明寺修行,靜靜過了兩年,有一日,他正在掃佛塔,廉孤飛忽然便走到他面前,笑嘻嘻瞧着師父。師父好些時候沒見他,也不知該如何待他,廉孤飛先開了口,說道‘廣劍平,我找你可找了好久,想不到,你真出家了。’”
“師父不與他說話,隻是接着掃塔,廉孤飛又說‘我來,是要告訴你個好消息。’他似要等着師父開口說話,可師父仍是沒有答言。廉孤飛笑道‘劍平,我把鄭國那位皇上的一座寶藏搬空了。’”
樂台上各人都是一驚,立時有人道:“他尋到寶藏了?”
化真方丈道:“他是這麼說的。”
司馬徽道:“那他挖的寶藏,是北邊那座還是南邊那座?”他這麼一問,衆人都向他注目望去。
司馬磬冷笑道:“怎麼,你惦記起人家的寶藏來了?
司馬徽這才覺方才言語急躁了,但他向來不掩自己野心,當即回道:“是又怎樣。”言罷,再問化真:“方丈,廉孤飛掘走的寶藏,究竟是哪一座?”
化真搖頭道:“施主見諒,這老衲也不知,當日師父未曾問過,遂不知廉孤飛拿走的寶藏是哪一座。”
來不眠道:“未必吧,說不準廉孤飛隻是說大話唬人呢。”
司馬徽回望向他,心中竟因他的話松下,隻是,又聽得化真方丈道:“不,師父與廉孤飛自小一起長大,熟知他心性。此人聰明非常,又一向是個不說虛話的,他說既拿走了一座寶藏,那絕無虛假。”
樂台之下不少人為那些寶藏動心,此時聽說兩座寶藏已有一座被挖空了,難免惋惜。
化真道:“師父那時聽了廉孤飛的話,道‘那便恭喜施主了。’廉孤飛笑了一陣,怅然起來,說‘這是個好消息,可我一時不知該向誰說去。想了想,便隻有你了,這會兒才找你來了。’師父又不說話,好半晌,廉孤飛又道‘你說咱們兩個,是你欠我的多呢,還是我欠你的多呢?’師父道‘都是你我自個兒的債,慢慢還便是,何較多少。’廉孤飛冷笑一聲,道‘我從不欠誰,是世人欠着我。’師父微微一笑,沒有再說話。”
“那以後,廉孤飛便不時會在師父面前現身,和他說幾句話,可是也是過一時便離開。過不久,倪火楓便到寺裡,尋到師父。原來師父多年靜居佛寺,不知鄭朝皇帝欲用劍挑動亂世的計策已奏了效。有武林人,有曾經的義軍,有一些志向大的世家大族,為了争那三把劍,打得死去活來,混亂不堪。而廉孤飛在當中攪局,一面有心使局勢更亂,一面也在尋那三把劍。便連這回他到天明寺尋師父,也是想利用師父得到經綸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