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得心傷,竺守忠道:“咱們能夠生在太平之世,那是何等幸事呀。”
師同道:“太平之世也有不平之事,還是習武的好,再怎麼樣,也能護住自身。”
各人點頭附和。
化明看了化真一眼,心中卻想:“江湖仇殺,也不見得好了。”
化真面色如常,隻等台上聲音靜下,才說道:“因為菌菇不夠分,便有五六個人沒吃到,他們卻僥幸活了下來。師父和遠空師祖回去時,活下來那些人正給死去那些人挖墓。師父見了那場景,也忍不住哭了。他說,他有時雖嫌白絲村的人累贅,可終究一起處了多日,見他們那樣死了,心中總是堵着一口氣,出不來。”
“安葬了那些食菌而死的人,遠空師祖給他們念了一日的經。那過後,師父和師祖又像從前一樣,四處去尋吃的。可是,那幾日便是真的尋不到吃食,樹皮草根也都給挖絕了,沒了吃的,大夥隻能往肚子裡灌水。餓了幾日,衆人都起不來,還有兩個人餓死了。有一日,師父便想到去搶糧食,隻是不知是該去搶蕭軍的還是去涼州搶鄭軍的。後來,想鄭軍離得近,于是師父便往涼州的糧倉那裡去。他從前在鄭朝任職,是知道鄭國的糧食囤在何處的,自己又是身懷武藝,偷入城中不難。”
“隻是,他去那夜,鄭軍又從蕭軍那裡搶了糧過來,師父從糧倉中才抱了兩袋米出來,便遇到鄭軍運糧進倉。”
司馬徽道:“人氣運不順的時候便是如此,做什麼都不如意。”
化真方丈道:“是。那糧倉足夠大,師父躲往最裡頭去,看着鄭軍把糧食搬進來,差不多有半個時辰,那些糧食才搬完。眼看着兵衛都出去了,好一會兒師父偷偷從通風口出去,可是一出去,便有人領了一隊人在通風口下面等着。師父一看領頭的,是廉孤飛,師父自己說,那時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馮嵘道:“這也可想得到,一個有志男兒,絕不想自己狼狽的時候被熟人瞧見。”
化真道:“便是此理。廉孤飛内功外功俱在師父之上,在糧倉中時,他早便聽見倉中躲着人,隻是當時沒作聲。那糧倉隻有一個通風口,廉孤飛他們把糧食卸完出來,他便帶了人到通風口那裡等着,隻是,他也沒想到出來的會是師父。”
來不眠道:“後來怎樣?”
化真道:“師父那時羞慚不已,廉孤飛卻以為師父也投靠了蕭國,又見他手裡抱着糧食袋子,以為師父是替蕭軍偷糧來了,當即便動手打向師父。師父被他打得受傷,但末了,廉孤飛還是狠不下心殺師父。隻是鬧了這麼一場,驚動了軍中的人,談止也被吵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