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守忠淡淡一笑,道:“四弟自明白我的用心。”心内又默道:“兩個孩子也已成人,不用我多操心了。”念頭雖已落,心中卻生出無限的牽挂來。
卿柒靜如何勸他離去,他隻是不肯,樊鴻等人也耽擱下,廉群玉笑道:“卿世叔,我祖父又不是洪水猛獸豺狼虎豹,怎地他們要去拜見,你總不肯呢。”神色間頗是得意。
司馬甯不禁有怒,道:“若真是洪水猛獸豺狼虎豹,那還真能讓他們也去瞧瞧,隻可惜是個人,平常得緊,有什麼好瞧的。”
廉群玉把笑一斂,心想道:“你是說我祖父不如禽獸了?”
司馬甯正是那意思,見廉群玉變色,心中極是暢快。
竺守忠道:“若是武林中的名宿前輩,見一見又何妨。”
司馬甯立時又道:“并非什麼前輩名宿,不值得竺大俠瞧的。”
廉群玉道:“夫人這話,隻說對一半,我祖父雖然名聲不顯,但若論武功智謀,如今的江湖,沒人能及得上他。”
柳惜見心想道:“若真是廉孤飛,他和祖父是師兄弟,那日在張勤大哥家聽那老人家說的,祖父和廉孤飛打鬥隻勝得一招半式,過了這麼多年,他功夫自是大進,那如今真說不準這廉孤飛便是當世無人能敵的了。”
正思想間,卿柒靜回頭沖樊鴻點一點頭,要他先帶了弟子們回去。卿柒靜與竺守忠相交多年,知這老友凡事不可獨全,必要陪同自己冒險,他又是個性子執拗之人,難勸得回轉心意,當下便隻好令樊鴻率門衆先行離去,讓竺守忠留下。
廉群玉瞧着樊鴻一幹人遠去之影,微微一笑,道:“祖父不多刻便到,世叔和竺大俠若要見他,不妨與我重回莊裡去。”
卿柒靜側頭去瞧竺守忠,道:“既去了,可不能退了。”
竺守忠長眉一軒,道:“與你同去,無退之理。”說罷,他二人相視而笑。
司馬甯斜瞅着廉群玉道:“賢侄還不給咱們引路嗎?”
廉群玉身子一側,右手往南邊一擺,道:“三位這邊請。”
卿柒靜幾人當下隻得又同廉群玉回了朱家莊,那廉群玉待人還算客氣,并沒說半句輕視人的話。此番回來,路過那着了火的房前,隻見火已被撲熄,撲火的一衆人還未散去,各人見了廉群玉,都“小主人”的稱呼,神态甚是恭敬。廉群玉也一一應了衆人,這才帶了卿柒靜三人離去,絲毫未提及方才紫金山衆人在朱家莊闖鬥一事。
廉群玉親自把他三人帶到一雅緻的小院,先命人打了水給卿柒靜洗眼睛,又叫人給卿柒靜上了藥,卿柒靜眼睛舒服些,廉群玉這才讓丫鬟奉茶,他便自個兒坐在主位與卿柒靜相談。
所談皆是江湖上新聞,更有許多卿柒靜三人還沒聽說過的,卿柒靜、竺守忠均自暗想:“這人于江湖上事知曉得一清二楚,平日裡必定是派了人四處打聽的,可若是要探得全,人手不多恐難成事,他們勢力不小啊。”
過了約摸一刻鐘,朱懿、朱迅二人走了進來,眼光一與卿柒靜對上,不由便露出怒恨之意。卿柒靜卻如若無事,仍是與廉群玉談笑。那裡廉群玉談吐有緻,時有年輕人的驕傲之氣,卻也無傷大雅,卿柒靜與他雖說有仇,但心中也甚喜這人的氣度,便是司馬甯和竺守忠,也是暗暗贊歎。
朱懿、朱迅兩人入室來,先給廉群玉行禮,兩人稱廉群玉做師兄。
竺守忠在紫金山時已聽說朱婆婆等背後尚有人,這時見了這光景,想到朱婆婆許就是替廉群玉及他祖父效力。但又想起路上所見那受他們放子息錢而毀的人家,心中暗道:“好好一個公子,怎麼幹起這樣勢利害人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