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走近,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道:“你别怕,她不打你,她不是師父。”那人仍是發抖求饒,青松哄了一陣,他方鎮定下來。
青松知柳惜見要看這人,同他道:“常澤,你擡頭來看我,我是青松啊。”
那人慢慢擡起頭來,青松撥開擋了他臉的頭發,柳惜見向他臉一看,當即明白各事。原來那被他們叫做常澤的人,容貌與柳惜見的師父果真有些相似,隻是看來年紀比她師父略小些。柳惜見又讓青松叫另一人擡頭,她看過,見另一人長相與紫金山山主卿柒靜也有六七分相像,問道:“這人你師父把他叫做‘卿柒靜’?”
青松道:“是。”
柳惜見思想道:“張相看這兩人像師父和卿山主,把他們帶回來折辱洩恨。隻是,張相和師父有仇才會這樣恨師父,可他也這樣恨卿山主,莫非他和卿山主也有愁怨?”
室中臭氣傳來,柳惜見待不住,走了出來,青松也跟了出來,柳惜見問道:“你師父什麼時候帶了他們回來的,他們原本的名字便叫常澤和卿柒靜嗎?”
青松道:“常澤是四年前帶回來的,卿柒靜是兩年前帶回來的,這兩人原先的名字咱們都不知道,一回來,師父便常澤、卿柒靜這麼叫他們了。”
柳惜見道:“那他們是哪裡人?”
青松道:“那叫常澤的咱們都不清楚,卿柒靜是我和師父一起去汾臨縣時,師父在道上擒回來的。”
柳惜見道:“這人是沖撞了你師父麼?”
青松道:“不是。”
柳惜見道:“那你師父為何要擒他?”
青松道:“我也不知道,那時天快黑了,咱們在趕路呢,對面便有一個農夫趕了一架牛車過來,原本師父都過了那牛車了,但走了沒幾步,忽然轉身回去,拉住那農夫看了一陣,說‘偏偏你要長成他這個樣子’,說完,便把他擒回來了,後來到了這,他就管那農夫叫做卿柒靜,咱們不知他真名,跟着一起叫卿柒靜了。”
柳惜見想被他們叫做常澤的那人多半也是這麼糊裡糊塗被擒來的,心上為那兩人感傷歎息,道:“青松,你知不知道江湖上也有一個卿柒靜?”
青松道:“我知道,他是紫金山山主。”
柳惜見道:“日後,你們給那兩人取個新名字吧,别這麼叫他們了。”
青松跟随張相這麼多年,也窺知張相囚禁虐待那兩人的用意,這時撞見了與正主相關之人,自然不敢再随意呼喚,當即答應。
兩人說着,已到了張相身畔,柳惜見問道:“那其他試藥的人又是什麼來頭?”才說完,青松神色大變,急道:“姑娘小心!”
柳惜見也覺身後有東西襲來,側身疾閃,但腳下踩了适才撒下的豆子,一打滑,立不住腳,身子晃了一下,閃躲不及,随即右臂上一痛,柳惜見垂目看去,隻見一條灰藍小蛇正咬住自己右臂。她心中一驚,青松已上來将那小蛇扯下。
柳惜見隻覺臂上一陣麻痛,心中一凜,知道那蛇有毒,當即伸左手封住身上幾處穴道,隻盼着可防蛇毒蔓延。
青松在一旁将那灰藍小蛇打死,張相睜開了眼,在地上大笑,隻是他受寒力侵身,力氣大減,一陣笑也是斷斷續續,又是發着顫的。
柳惜見覺出那蛇又是張相暗中作祟,當下隻怪自己大意。
青松上前來,道:“我瞧瞧傷口。”他用劍劃開柳惜見傷口處衣袖,隻見她右臂肘彎上一寸高的地方赫然多了兩個血孔,微微滲出黑血。
柳惜見也見着了,問道:“有解藥麼?”
青松道:“有是有的,不過……”話說了一半他便咽住,柳惜見看他神色,知事情不易,心裡也着了慌。
青松大喊着叫了君竹、清溪下來,說了柳惜見被灰蛇咬到一事,兩人都是神色大變。君竹道:“要拿解藥,可要半個時辰呢。”
柳惜見此刻隻覺昏昏欲睡,吸氣也難起來。她極力擰自己大腿,聚神醒身,青松知拿解藥需很長時候,怕趕不及,急得打轉。
柳惜見心念轉動,想起方才在密室中見的水蛭,道:“你們這裡不是有水蛭嗎,去拿來,看能不能把毒血吸出來。”
青松聞言大喜,帶了君竹、清溪忙忙的便去抓水蛭。不多時,各人都拿了三四隻水蛭來,青松将兩隻肥大的水蛭放在毒蛇咬過的傷口上。
水蛭不辨血是好壞,便吸起來,柳惜見此時右臂已麻,也覺不出痛,隻怕被蛇毒治死,适才怕被吸血的心全消,倒急盼那水蛭能多多吸出毒血來。
各人看着水蛭身軀漸漸腫脹,心裡倒是安定了幾分。過不多時,兩隻水蛭吸血吸着吸着忽然一前一後掉下,卻是被蛇毒毒死了。青松看柳惜見臂上滲出的血仍是黑色,又重放了兩隻水蛭到傷口處貼着。他又同君竹道:“君竹,你去取解藥。”
君竹應了一聲,轉身正要走,卻忽聽得石階上有腳步聲,青松等也都聽見響動,微微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