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見雙目靈轉,道:“定是你們遇見了同道,也是來拿寶貝的。”
明千霜笑道:“你好好聽胡大哥說吧,别渾猜。”
胡興也在笑,片刻後道:“我聽明兄弟說有聲音,細細一聽,卻沒聽見什麼。那時我還以為明兄弟是初次去那樣地方,幹那樣的事,心裡錯亂,聽岔了,便說沒什麼聲音,拉了他出來。可是明兄弟走了沒幾步,又說‘大哥,是真有人在說話。’我又同他道‘沒有的事,快走吧,别讓外面守陵的人知覺了。’可明兄弟忽然噓的一聲,叫我别說話,說‘大哥你仔細聽,那人在叫娘呢。’”說着,胡興盤起一隻腳,又道:“我進出下面的墓這麼多年,早已不怕了,可那時見了明兄弟那樣正經的神情,心裡還真是發毛。”
柳惜見抿嘴微笑,明千霜道:“我又不是真在吓唬你。”
胡興道:“我那時以為你給鬼魂迷了。”
柳惜見追問道:“那後來怎樣?”
胡興道:“我兩個兄弟也以為明兄弟是被什麼不幹淨的東西迷住了,還跟我悄悄說,把他敲暈了帶出去呢。”
柳惜見道:“那你們有沒把他打暈?”
胡興道:“自然沒有,不過我那時也是那樣想的,隻是還沒動手,明兄弟已向着主墓那裡去了。”
明千霜道:“我聽見的聲音,是從主墓裡傳來的。”
胡興道:“我怕他有個好歹,隻得扔了東西跟他一塊去,誰知走得近了,也聽見裡邊傳來聲音,像是人在說話,但聽不清楚,又是斷斷續續的。”
柳惜見不敢再問,隻靜靜聽着他說。
胡興道:“這麼多年,去到那種地方聽見一些怪聲那也是有的,隻别去理會便是。我上前拉了明兄弟要往回走,明兄弟道‘大哥,那人在哭,我去瞧瞧。’我說‘沒什麼聲音,咱們出去要緊。’明兄弟又說‘不行,那人聲音聽着好像快要沒力氣了,我去瞧瞧,看是怎麼回事。’”
明千霜道:“那時大哥把我抓得老緊。”
胡興笑道:“我本來是想拉你走的,可是你力氣比我大,我拽你沒拽成,倒是你把我拉進去了。”
柳惜見道:“進去哪兒?”
胡興道:“去主墓裡。”他頓了頓,又道:“近主墓,那聲音便大了一些,我隐隐聽得有人道‘聽雨,靖州都有什麼,你給我說一說。’隻是,這句話過了很久,才又有聲音說‘聽雨,你不帶我去靖州,我帶你去我家,好不好。’這話說得帶喘,我卻能聽得清楚。明兄弟問我,聽沒聽見有人在說話,我點了一下頭。隻是前面是主墓的門,墓門又是關着的,我手裡的燈忽閃忽閃個不住……”
柳惜見聽着,隻覺脊背發涼。
胡興仍在道:“那時我越發覺得那地方待不得,拉了明兄弟要往回走,明兄弟跟着我走了兩步,說‘大哥,那人聽起來快不行了,有沒有法子進去。’我哪裡還敢多和他說,隻道‘沒有,咱們快出去。’好不容易回到了原先的地方,明兄弟還是不死心,又回去主墓那兒,我隻得又跟了他去。”
柳惜見道:“要是我,便讓他回去,我自個兒走我的,理他做什麼!”
明千霜颔首而笑,也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