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人下樓後,撿了門後一背風處坐着,與柳惜見、明千霜相隔不遠。
柳、明二人昨兒才遇見鄒無晉,初時隻怕那四人是追來的敵人,各自暗暗戒備,這時見四人也隻是住店吃飯,略寬了心,但仍不敢大意,暗暗留心四人動靜。未免叫人察覺異樣,二人依舊是尋些閑話來說。
那四人也是談談說說,小二上了酒菜後,一微胖的青年漢子道:“終于能吃頓熱乎的了,這幾天光啃冷饅頭,可把我吃怕了。”
一面白體瘦的清俊漢子道:“有吃的那便不錯了,總比挨餓的好。”
最先說話的那微胖漢子道:“哎,想想明兒便是大年三十,咱們還是到處亂跑,怎麼便這麼苦命喲。”
那面白體瘦的清俊漢子道:“今年事多,先暫且忍忍吧。”
一穿黑的青年漢子拍桌道:“還不是萬古山莊惹了這麼多事出來,什麼常澤、柳惜見的,通通都罪該萬死!”
微胖漢子道:“柯師兄,小點聲。”
柳惜見聽他們言語中提及自己,越發留心他們後來說話。明千霜瞧了柳惜見一眼,心道:“又說到你身上來了。”柳惜見微微一笑,仍舊慢慢吃飯。
那姓柯的瞧着那微胖漢子道:“林師弟,怕什麼,說到吃的你老跟我争嘴,那時也不見你小聲,說到仇家你倒是叫我小聲了!”說着,便白了姓林那微胖漢子一眼。
姓林的道:“這會兒你罵人那也不濟事呀。”說着,手肘碰了一下最先與他說話的那清俊男子,道:“尤師弟你說是不是?”
姓尤那男子道:“大夥趕路都煩,便互相忍忍讓讓吧。”
姓柯那人說道:“忍,還要忍,這裡人死了一個又一個,柳惜見、常澤、明千霜那些仇人卻一個也抓不住,還要忍,哼!”他說得氣憤憤,餘人也不敢多說。
一直未開口的那中年人道:“這裡咱們先去桃州見過了你們鄒師伯,把事情都同他說了,再往膠州去看個究竟把。”
那柯、尤、林三人都道:“是,項師叔。”
這時,柳、明二人已斷定這夥人是金家弟子了。柳惜見朝那項師叔看去。見他方面闊耳,劍眉星目,生得端正,隻神色抑郁,看來心緒不佳。
那四人靜了一時,姓尤那人又問道:“項師叔,那喬師叔的遺體,是要送回徽州呢,還是直接送去賓州。”
那項師叔道:“那日你們江師伯召集咱們去商議,倒是說送回徽州來。”
柳惜見聽了,心道:“江師伯,是江時安麼?”
正想着,姓柯那人說道:“可是,喬師叔是賓州人,聽說他們家男子死了都是要入宗祠的,賓州離膠州又更近些,到時若把喬師叔遺體帶回徽州了,他家來要,豈不是又要送回去,那更麻煩,倒不如直接送回賓州便宜。”
姓林的道:“這話說的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