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勤笑着上來說道:“哎呀,一寬大師能勸住他們,免傷和氣,那真是再好不過,大家都是江湖朋友,本來就該互幫互助的嘛。”
鄒兼然容色和悅,道:“張居士說的極是。”
化真走進鄒無晉身側,道:“鄒居士,我與柳、明兩位小居士打了幾日交道,依言所感,以神相交,憑心而說,他們與你一樣,都是至情至性之人。江湖事,難自主,但貧僧也想說一句,各有所難,互退一步,你說可好?”
鄒兼然道:“師父說的是。”說罷又轉同鄒無晉道:“小寶,不可不聽長輩教誨。”
鄒無晉心内自是不認方丈的話,但一來父親發話,二來自己方才與柳、明兩人鬥了好一陣,實是勝負難料,再鬥下去未免能讨得了好,當下隻得苦笑道:“多謝兩位大師教誨,晚輩自當遵從。”
化真方丈行到柳、明二人身前,道:“兩位小居士,你們前途尚遠,多容多恕,結得善緣,那方能化解前愆,小居士也不要同鄒居士為難了。”
柳、明目下隻求脫身,也無與鄒無晉相争之意,便一同躬身,道:“是,師父。”
化真方丈勸住一場争端,心頭喜悅,與各人說了一會子話,便帶了鄒氏父子走了。
張勤、永緒、小青一幹人卻恐柳惜見、明千霜受傷,拉了他們問長問短,好一會兒方罷。柳、明二人回到張家門前取了馬,又都怕鄒無晉再到張家尋自己,特意囑咐各人别露了永緒、小青拜他二人為師一事,免得鄒無晉遷怒于張、孫兩家人,各事交代過了,明千霜悄悄拉了張勤到一旁,問道:“張大哥,你怎知道金芒劍的?”
張勤躊躇片刻,道:“那是從前化通大師的一位弟子同我說的。”說罷,面上凄然,明千霜看那光景,想多半便是一聞同他說的,但又恐提起一聞張勤再增哀恸,當下也不多言。
柳惜見已在前頭道上催他上路,明千霜這才别過張勤,騎馬追了柳惜見去。
行出不遠,明千霜問道:“柳惜見,你方才幹什麼瞪我!”
柳惜見斜瞅着他道:“你呢,你幹什麼取笑我?”
明千霜道:“冤枉,我哪裡有取笑你。”
柳惜見勒住馬,轉頭同他道:“你,你怎麼和一寬大師說我才是少年英才,他明明說的是你。”
明千霜眉毛一揚,笑道:“我誇你你還不樂意了。”
柳惜見“哼”了一聲,道:“别以為我不知道。”
明千霜道:“你知道什麼?”
柳惜見微愠,道:“你還要我說出來?”
明千霜道:“哎喲,大小姐,我實在不知道哪裡得罪了你。”
柳惜見道:“我才和鄒無晉他爹敷衍賠禮,你猜也該猜到那不是真心,哦,不,你明知那不是真心的,偏那老爺子還說什麼你是少年英才,你不喜那老爺子,又覺着我虛情假意,用那什麼少年英才的鬼話譏諷我呢。”
明千霜當時确有此意,但不料被她窺破,原來重提這事,隻想逗逗柳惜見,沒想如今柳惜見惱了,忙說道:“他那少年英才本來說我的,這虛情假意本該說我才是的。”
柳惜見倒不想他如此和氣,又是一句話把這事遮過了,再念他傷病之身,更不多和他怄氣,當即在馬臀上加了一鞭,馳往前去。明千霜也策馬跟上,兩騎馬并行,蹄聲哒哒,寂寞又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