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千霜沉吟不語,那婦人道:“公子,我熬了粥,這便去給你盛來。”明千霜看這婦人謹小慎微,心有不忍,道:“大嫂,我姓明,你要不嫌棄,直接叫我一聲明兄弟就是,我不是什麼公子哥兒,你也别叫我公子了。”
那婦人道:“哎。”側着身子出門,明千霜和她說了這會兒話,臉上水氣早幹,也不用再擦臉了,将那白色巾子擰幹了水,端起盆便向外走去。這一到門外,才見右側對面崇樓峻宇,飛檐插空,低處房舍俨然,氣象莊嚴。樓宇四周是都是林木,隻是此時木葉落盡,隻餘樹枝。
明千霜正看着,那婦人端來一碗白粥,道:“那邊便是天明寺。”
明千霜“哦”的一聲,那婦人将白粥遞到明千霜手上,道:“這外頭冷,你進去吃吧。”
明千霜道:“我不怕冷。”說着,看不遠處有尊石磨,他便端了粥碗倚在那石磨旁吃了,眼睛細細打量庭院中各處,隻見庭院用圍籬隔着,收拾得齊整。左面有個馬廄,裡頭拴了兩匹馬,有一匹正是自己的。他走去,摸了摸自己那坐騎的頭,一時又回目來瞧天明寺。
一碗粥未吃盡,圍籬外進來一男一女,那男的身材健碩,女的身形豐腴,看去都是四十多歲年紀。那男子一見明千霜,便笑道:“哎喲,這可算是醒了,咱們都以為你活不成的了。”
明千霜笑了笑,随那男子來的女子拍了一下他後背,道:“你好好說話。”
那原先端粥給明千霜的婦人道:“張大哥、張大嫂,你們回來了?”
明千霜早看出這進來的兩人是夫妻,也随着叫了聲大哥大嫂。
那姓張的漢子道:“方才咱們去給天明寺的師父們送菜,化通大師還特地來問你的病怎樣,那時咱們還說老樣子,一回來你便能起來了,這可真是好。”
張大嫂道:“好了好哇,你那妹子可為你費了不少神呢。”
明千霜傷重昏迷,不知出了何事,更不知怎樣到了這個地方,這時聽他們夫婦你一言我一語說來,總有幾分莫名其妙。
那姓張的漢子也瞧出明千霜不明白,與他說道:“四日前你妹子帶着你和她們母女兩個去了天明寺求醫,化通大師看過你的傷,也覺棘手,想了好一陣才開出方子來。隻是你的傷不是一時半會兒治得了的,怎麼也要多留查幾日。偏天明寺裡又都是僧人,你妹子他們又是女人,住在寺裡不便,化通大師便把你們帶到我家裡來住了。咱們這離寺裡近,大師要給你看傷也容易過來。”
明千霜這才知自己是住在張漢子家裡,隻是聽那漢子說來,自己最先見到那婦人倒似乎不是他家裡人,又難理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