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見嘿嘿冷笑,一手揪過榮雪遙領子來,榮雪遙先時是被她一手攬着,如今她忽放了手揪扯自己過去,甚是粗暴,榮雪遙不禁一呆,随即殺手反應全被激起,便探手向柳惜見擊去。可柳惜見忽又松開了她,她腳下無力,身子便要倒,登時手上招式使不下去,為免倒地撞傷,榮雪遙一手做撐拄地面之備,但身子将藥歪倒觸地之時,柳惜見又一把拽過了她。
榮雪遙被柳惜見這麼一拽,撞在柳惜見肩上,她欲再發掌擊柳惜見,忽聽柳惜見悄聲道:“一會兒我打你,你裝死。”
榮雪遙全身一震,心念急轉,打在柳惜見身上那一掌便自然而然的輕了許多。
對面,屠逢道眼中所見卻是柳惜見拉拽榮雪遙,榮雪遙出手還擊,他一時看得不明白,百日門衆弟子也是疑惑,紛紛朝屠逢道看去。
屠逢道沉聲問道:“你做什麼?”
柳惜見又是一聲冷笑,道:“做什麼?我得了令,救不了她,便殺了她!你說,我要做什麼。”
屠逢道和榮雪遙都是心裡一顫。屠逢道還未從榮雪遙口中問出趙赟的下落及諸般詳情,不想讓她便死。那榮雪遙卻是一時猜不透柳惜見底細同她言語的真僞,對她生疑。
屠逢道聽柳惜見如今說話神情全不似原先溫文無邪,想自己差點被一個小姑娘用言語騙過去,心内不禁暗罵了自己兩句,問道:“你是金起陸和葉映派來的?”
柳惜見笑道:“你猜呢。”
屠逢道驚疑不定,榮雪遙卻也在一邊思索:“百日門也饒不了我的,這女子不知好心壞心。罷了,她縱是不懷好意,我也是兩邊落不得好,倒不如先信了她,若是她真有心救我呢。”念及此,便隻看柳惜見而後怎生行事了。
百日門有弟子問道:“屠散仙,怎麼辦?”
屠逢道瞧了左右的弟子,道:“我來對付她,我倒要瞧瞧,她敢是不敢。”衆人又瞧回柳惜見。
屠逢道并非是在百日門習的武功,算不上衆弟子的師叔師伯,他和“獨腳俠”喻承堅都隻是受了金百日招攬進的百日門,衆人不好相稱,斟酌後,便都稱屠逢道做“屠散仙”。喻承堅,大夥把他叫做“喻大爺”。
柳惜見一手勒着榮雪遙後退兩步,語氣森寒說道:“我怎麼不敢哪!”說罷,擡手便一掌拍在榮雪遙後心。榮雪遙作勢抵擋,但手上慢下,至柳惜見一掌落到她背上時,她隻覺背上被人輕輕一拍,卻透來一陣涼風。榮雪遙此刻手才擡了到半空,想起柳惜見适才囑咐,忙慘呼一聲,倒下地去。
屠逢道看榮雪遙仆下地去,以為柳惜見真殺了她,登時怒沖頂心,縱上前來,将玉扇掃帚往柳惜見身上一拂,柳惜見閃避有意慢了幾分,運起自身内力護體,被屠逢道那掃帚尖掠過左臂,柳惜見叫了一聲,也側倒下地。
屠逢道此時忙着查看榮雪遙是生是死,便不立即再朝柳惜見攻去。他掀過榮雪遙身子,正想探她鼻息,手才伸出,便覺後背兩處穴道一麻,屠逢道心中一驚,背上又有處穴道被人封了。他雙目轉動一下,見榮雪遙慢慢爬起,自己頸上卻是一涼,垂目一看,隻見自己頸間伸出一把劍來。
屠逢道疑心是柳惜見來了幫手,但聽得左右的弟子道:“車飛瓊,你放了屠散仙!”
柳惜見方才未報真姓名,屠逢道及一衆百日門弟子尚以為她是車飛瓊。屠逢道聽了衆人的話,知是“車飛瓊”挾持自己,心中細細回思,漸漸醒悟,才知是中了“車飛瓊”這女子的計。
原來柳惜見先時和屠逢道等商談,看他們既不和自己為難,卻也不放榮雪遙,便知他們想從榮雪遙身上探問事訊,自己若說要殺榮雪遙,百日門人衆必定關切她生死,因此才轉了狠惡陰險神态,暗中讓榮雪遙假死。柳惜見料想屠逢道那時必怕榮雪遙真的殒命,近身來的頭件事必是查看榮雪遙生死如何,自己輕功奇勝,正可趁他分神意亂之際急出手封住他穴道,擒了這一敵首,那餘人便不成威脅,要走也容易了。
柳惜見思此計策時并無十分把握,但近幾月來曆過幾次生死險難,明白生路險中求這一道理,此際身陷敵營,敵強我弱,敵衆我寡,更無了别的好法子,便索性放手一搏。她于人心揣得也透,那屠逢道心中于“車飛瓊”于榮雪遙排了輕重,榮重過車,确是情急之下先留心榮雪遙,柳惜見鑽了空子,偷襲得成,制住了他。餘的百日門弟子輕功不及柳惜見,柳惜見出手點屠逢道穴道時,更是兔起鹘落之勢,便無一人來得及出手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