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見笑道:“這……,咱們可以把店家叫進來,你問他。”
王雪英道:“你是怕我走了。”
柳惜見笑而不語,秦安夾起一塊牛肉送往嘴裡,一面嚼一面說:“你不吃我可不管,餓死了那也是你自個兒的事。”
柳惜見、方妍聲等也一一動筷,王雪英不住咽口水,但總不碰筷子,柳惜見偷眼瞧他神情,說道:“既然王師兄也不肯白白受用西邊武林那位大俠的好意,那便等用過了飯,自己到櫃上去付賬,那你便是用自個兒的錢吃飯,也沒什麼可忌諱的了。”
王雪英一想不錯,兼之真是餓了,便道:“這好。”當即端了碗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往嘴裡扒飯,柳惜見待他吃了一碗飯,說道:“我聽說,你們門中,趙賢安教的弟子,比旁人教的弟子都要強些。”
謝夢恕、秦安、方妍聲三人均想:“我怎地沒聽說。”忽聽王雪英道:“放屁!”
柳惜見道:“難道不是麼?”
王雪英道:“金門八大高手門下的弟子,各有能人。”
柳惜見道:“那王師兄是誰的門下?”他本不是金門八大高手的弟子,這時柳惜見問起,便道:“你管我是誰的弟子。”
謝夢恕聽他說話一點不客氣,大不樂意,方妍聲看他又有暴起之勢,在桌下扯了扯他衣衫,謝夢恕隻得忍了。
柳惜見道:“我師父領了一路人去柳州,隻期王師兄你的師父不要是東方前輩才好,不然,你便要同姬少俠一樣了。”
秦安、謝夢恕、方妍聲三人聽了柳惜見之言,俱是一怔,後才想明白柳惜見是有意套王雪英的話,各人暗暗細察。隻見王雪英神情微變,過了片刻才道:“常莊主怎有功夫離開萬古山莊,柳姑娘,你騙人也尋個好的由頭吧。”
柳惜見笑道:“你以為,我師父會像金起陸那樣,把自己兒子扔在外頭便不管了?”
王雪英面帶憂憤之色,柳惜見便知東方五弦前往柳州一事無假,她低眸夾了一塊肉片放入口中,淡淡道:“你們用假的龍尾劍糊弄咱們,還和小鄭國人聯手傷了咱們那麼多弟子,如今呂山也死了,真想不出還有什麼能擋咱們路的了,秦師弟,你們說,我這便修書一封,讓師父順道派人去複州,把尹中笑他們一起收拾了,如何?”
秦安道:“好,也解了咱們這麼些天受的惡氣!”
王雪英喝道:“你們敢!”
柳惜見笑道:“師兄你說咱們敢不敢呢。”王雪英氣得全身發抖,柳惜見又道:“程師伯去追拿金化機,想來也得手了。”
王雪英全身一震,這時聽秦安道:“正好叫金起陸斷子絕孫。”謝夢恕道:“不錯,想想也痛快!”
王雪英顫聲道:“你們……你們……”
柳惜見問道:“王師兄,依你看,今日是不是宋八醜他們傷了呂前輩。”
王雪英擡起頭來,道:“且别說宋八醜有沒有偷襲呂師叔,我隻知道,是你先凍住了呂師叔,讓他沒法子閃躲,這才遭了暗算,你才是罪魁禍首!”
秦安道:“我也知道,是呂山自己帶着人來找咱們的麻煩在先,是金門竊奪咱們的聖劍在前,王師兄,這罪魁禍首四字,還是奉贈金門為是。”
謝夢恕道:“嗐,秦師弟,金門這颠倒黑白死不要臉的功夫那是天下第一,你說這話怕是半點用也沒有。”
王雪英猛地起身,雙手往桌闆上一扣,便要掀擡桌子,柳惜見忙伸出手去按在桌上,暗運内力,壓住王雪英氣力,王雪英隻覺桌子被焊住,半點擡不起來,知是柳惜見使内力按住,當下也運内力相抗,隻想憑此把那桌子擡翻。
謝、方、秦三人瞧出情勢,又覺桌下生風,怕被二人内力損傷,均起身退了兩步。不多時,各人隻見王雪英一張臉憋的漲紅,額頭上冒了汗,柳惜見未見什麼異樣。
再過片刻,王雪英頭上手上青筋暴起,雙手發顫,連帶着飯桌也隐隐搖晃,桌上碗碟碰出“當當”聲。
謝夢恕最喜看人比試,正想那王雪英不知還能撐多久,念頭一落,便見他身子搖晃着後退了兩步,那桌子“咚”一聲落在地上,桌上碗盞又被震得作響,先才柳惜見給王雪英倒的一杯酒也灑了。
王雪英立定了身子,尚覺胸口氣血翻湧悶痛難抑,目前眩亂,星點亂閃。隻聽柳惜見道:“王師兄,沒有吃飯掀桌的道理。”王雪英身子難受,心裡也覺羞恥,恨恨道:“柳惜見,你恃強欺人,别以為人人怕你。”
柳惜見道:“我從未那樣想過。”
王雪英道:“你……你殺了那麼多金家弟子,早晚……早晚難逃公道!”他說了這兩句話,胸口熱辣辣疼起來,嗓子眼也發癢,咳嗽起來。
柳惜見自覺無錯,聽他說什麼“難逃公道”,心中不喜,道:“什麼是公道?”
王雪英道:“公道在天,老天有眼,不會放過了一個壞人,你……你必有慘遭身死的那一日。”
柳惜見冷笑道:“公道在天?老天有眼?照你說,老天不會放過一個壞人,王師兄,那你們金門的焦順、趙賢安、古鎮康,又是幹了什麼有違天道的事,才會折死在我手裡?”
王雪英怒道:“你個賤人!”
秦安連忙一拳打在他左下颌,王雪英立身不住,栽倒在地。秦安道:“姓王的,你嘴裡放幹淨些!”
方妍聲道:“王師兄,事有曲直,金門近日對我萬古山莊弟子步步緊逼,呂山今日找到這兒來,不也是仗着比咱們強的功夫,想要殺咱們麼?你們,才是恃強淩弱吧。”
王雪英爬起身來,道:“我技不如人,落在你們手裡,沒什麼話好說!可金家,尚有能者,你們别以為時時能讨得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