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見瞧李、遊二人已過了那毒池來,說道:“咱們鞋底還是碰了毒冰,穿久了不知會怎樣,這鞋子還是不要了的好。”說罷便将靴子除下,扔進池中,李允賢和遊思道想謹慎些也好,便一起脫了,将鞋靴一同扔往毒池裡。
遊思道心緒寬暢,笑對柳惜見道:“柳姑娘,可多謝你救了我。”
柳惜見道:“遊大俠,和你們一起來的那白衣人是誰啊?”
遊思道說:“哦,這人咱們從前也沒見過,叫蒙……蒙……什麼差……”他一語未了,柳惜見便搶着道:“蒙浮差!”
遊思道答道:“不錯不錯,便是蒙浮差,他是長公主請來的幫手,武功很好,就是不大愛說話。”
柳惜見此時知道那人便是阻撓本門大事的蒙浮差,心中氣怒,隻悔适才不知,沒多盡力将他除去。
遊思道念在柳惜見救了自己一命,說道:“柳姑娘,你們萬古山莊收了金芒劍,惹得西邊的武林人怒怨,如今西邊武林人物都恨你們萬古山莊的人呢,姑娘這一路可要小心。你今日救了我,為報這情,我日後是不會同他們一起找萬古山莊麻煩的了。”他此言倒不假,适才親眼見尚子麟和張平為一己之私舍棄同道性命,實是心寒,便下定了心,不再多涉此種争端。
柳惜見道:“遊大俠明理。”
遊思道朝柳、李二人一抱拳,便出了洞去。李允賢看柳惜見并不動步子,說道:“柳姑娘,咱們也走吧。”
柳惜見皺着眉點點頭,才一動腳,便“哇”一聲嘔出幾口血來,身子搖搖晃晃,李允賢大驚,忙去将她扶起。柳惜見吐出這幾口血,雖覺身子虛飄飄的,卻好過先前。她和蒙浮差相鬥本已受了内傷,後大耗内力使出摩冰掌凝冰渡池,更加重傷勢,這時已支持不住,隻想坐地歇着。
李允賢看她臉色發青,知她傷的不輕,說道:“這洞裡太悶,我先背你出去。”說罷,柳惜見輕輕應了一聲,李允賢便負了她在背上,出了那山洞。
到得洞外,兩人看天色已是黃昏時分。柳惜見想起這半日在山洞中幾經生死,長歎一聲。洞外的窪地上有些未及清除的屍首,李允賢放下柳惜見,脫了一具死屍的鞋子給柳惜見穿了,又找了一雙自己穿上。回頭時,看柳惜見已盤膝而坐,運功調息。李允賢不敢出聲驚擾,靜坐一旁等着。
過了一時,看柳惜見起身,李允賢道:“怎樣,好些了麼?”
柳惜見怕有小鄭國人回來查探,暫先調勻内息,待精力稍一回複,便起身欲行。這時李允賢問起,她隻點點頭,說道:“咱們也快走吧。”
李允賢扭過背來,道:“我背你。”
柳惜見道:“二哥,我好多了,自己能走了。”李允賢直起身伸手撓撓頭,柳惜見微微一笑,便施展輕功向前奔去,李允賢也奔前跟上。
行出一陣,到了一處坡腳,柳惜見隻覺氣息又亂,呼吸間胸口都覺疼痛,隻又得在道旁停步歇息。李允賢心憂她傷勢,可又不懂醫道,便隻有幹急的份兒。
柳惜見正覺難受之際,忽聽前頭傳來馬蹄聲,她才從敵險中出來,此刻未免有幾分草木皆兵,聽到一點聲息隻當是敵人來了,當即直起身來,握緊手中長劍。李允賢也聽見了動響,注目瞧前面來路。過得片刻,見前路坡頭上露出三個人頭來,柳惜見一看來人,心神俱松。
原來來的三人一是梅渡言,一是白珍,一是李允賢的副将邵沖。李允賢将梅、白二人帶出山洞後,便将二人交給邵沖照料,此時梅渡言、白珍身上迷毒解盡,複了氣力,聽說柳惜見和李允賢尚未回來,便同了邵沖一齊來尋。
坡頭上三人見了柳惜見和李允賢,兩個喜道:“柳姑娘!”一個歡呼:“将軍。”一齊驅馬從坡上沖下來。白珍到了柳惜見跟前,便将她擁入懷,泣道:“你無恙便好了。”
柳惜見輕輕拍了拍她後背,梅渡言看柳惜見臉色泛青,知她定受了傷,說道:“珍兒,咱們先扶柳姑娘坐下吧。”
白珍聞言,雙臂松了,本想扶柳惜見坐下,地上卻不幹淨,随手扯了道旁的木葉放在地上墊着,這才扶柳惜見坐下。
李允賢問邵沖道:“你擅自離營,這是要受軍法處置的。”
邵沖道:“将軍,卑職是得了周将軍允可的。”他頓了一頓,欲言又止,李允賢問道:“邵副将,你要說什麼?”
邵沖道:“待回營了,卑職再禀報将軍。”
李允賢猜想他要說軍中的大事,便未再追問,邵沖又道:“将軍,周将軍受傷了,軍中大事需您主持,咱們還是盡早回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