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膽小,不敢多看,後自從屋中出來。柳惜見和賴若飛研讨一會兒,不得究竟,也出了房來。賴若飛道:“他們中的毒針我已找人去驗了,要知道針上是什麼毒,還要再等一會兒。”
柳惜見同賴若飛道了謝,白珍将柳惜見拉到牆角,問她道:“這可要怎麼辦?”
柳惜見拍了拍她手臂,低聲道:“有我呢,我會把他救出來的。”也沒多說别的話,走回去同賴若飛道:“大哥,事成了這副局面,我也坐不住了,要去外面探探訊。”
賴若飛道:“我派幾個人給你,好做你的幫手。”
柳惜見婉拒,隻叫賴若飛放心。她原想将白珍留在賴府,可白珍執意不肯,最終隻能将白珍帶上。賴若飛送了兩匹駿馬給二人,二人出了賴府,柳惜見先往城中一家兵器鋪裡買了一把長劍,再策馬趕往河溝鎮。
兩人行了一天一夜方至,到河溝鎮時已是午後。柳惜見欲先往“日進鬥金”賭場再打探一回,便找了一家客店先安置白珍,自己尋路去了賭場。
她并非真赴賭局,便直接尋了一無人的角巷,從外縱入賭場後院。進得院中,尚可聞前場人聲嘈雜,柳惜見擡眼看那賭場是三層閣樓,見在底樓常有人來往,便縱身上了第二層樓。她于此地不熟,一路小心避讓,到了西面一間屋前,聽得屋内有人道:“遠客來此,何不進來一叙。”這聲音聽去,甚是蒼老。
柳惜見心中打了個突,心道:“已有人瞧出我的行藏了。”正想到此處,她所立的窗格上倏地飛出一粒黑棋子來,柳惜見聞聲急襲而來,忙側身閃過。
她知自己行蹤暴露,也不再躲藏,道:“閣下既要我進屋相見,何不開門。”
過得片刻,聽得屋中響起足音,再過一時,那扇木門“吱呀”一聲打開,柳惜見步入屋中。一進門,便見正堂之上一老一少相對而坐。老者金衣金履,頭束金冠,下颌生着花白胡子,氣度庸華。那少年白衣勝雪,容若新月,看去亦是不凡。門旁還站得有一梳着雙髻的小丫頭,容顔秀麗,想來便是她為自己啟的門。
柳惜見一步一步踏進正中,離了那金衣老者半丈多遠時,拱手道:“冒昧打擾,還望見諒。”
那金衣老者轉目向柳惜見瞧來,打量她半晌,說道:“咱們這小地方,近日怎麼總有人來,不過今日來的方有個人樣人膽。”
柳惜見道:“晚輩見識淺薄,還不知前輩怎麼稱呼。”
那金衣老者道:“你不認得我,我卻知道你。”說到這,雙目精光大盛,接着道:“柳惜見,是吧。”
柳惜見一驚不小,片刻後靜定心神,道:“是,晚輩柳惜見。”
金衣老者眼中閃過一絲陰霾,緩緩道:“倒像是有能傷長公主的人。”
柳惜見心念急轉,又再細瞧了金衣老者的面容,與車懷素有幾分相似,望一眼他的服色,心中猜到了此人身份,便脫口道:“車鼎空。”車鼎空是小鄭國掌權的君王,也是車懷素的弟弟。
金衣老者微微一愕,随即恢複神色,道:“我倒忘了,你也曾是小鄭國人。”
柳惜見知自己所猜多半不錯,道:“陛下是知道我要來,特留候在此的麼?”
金衣老者站起身來,道:“柳惜見,寡人可不是為了等你留在這的,不過,你來了,也好,正可以給長公主報仇。”這人正是車鼎空,他聞說車懷素被柳惜見暗害一事,便連日趕了來,正遇上賴若飛派人來賭場中探訊。因車懷素之事未了,便留身于此,直至今日。他武功雖不及車懷素,但身旁的那白衣青年卻不是庸輩,柳惜見躍上閣樓時的輕微動響便被他知覺了,他聽有人來,當即給車鼎空使眼色,那粒黑棋子也是他所發。
柳惜見此來本想确證梅渡言被抓一事及當中的諸細端,卻不想遇到車鼎空,當下轉過無數念頭。
那雙髻少女回到車鼎空身後,不時用眼睛向柳惜見瞧來。
車鼎空道:“柳姑娘到這來,是為了何事?”
柳惜見道:“我看着這賭場的招牌很吉利,便想來試試手氣。”
車鼎空道:“那怎地不到前面去,那才是賭錢的地方。”
柳惜見笑道:“前面的怎夠,我聽說賭場中的毫局一般設在暗處,便來瞧瞧這後面有沒有豪賭之局。”
車鼎空道:“你身上帶了劍,這樣又是何意?”
柳惜見道:“輸赢難定,到了沒錢的時節,可以用劍做抵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