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見心道:“好刁蠻的老公主。”口上卻道:“你怕梅渡言洩了你們的機密,便将那府衙大牢燒了,讓梅渡言也燒死在裡頭,是不是?”
車懷素目露兇光,道:“柳姑娘,有時人傻些也不是壞事。”
柳惜見笑道:“晚輩自問并非聰明人,要是再傻,隻怕無能助前輩取龍尾劍了。”
車懷素凝目看着柳惜見,并未說些什麼,過得一陣,讓那船家開船,便回入船艙中去。柳惜見近日來頗覺度日如年,老想起師父師娘和萬古山莊的其他師姐師妹,想得狠了,更添傷心。此時隻她一人,望着周遭山水土地,無一相識,身周又有大敵,不覺便掉下淚來,獨自坐在甲闆上,将下巴擱在膝蓋上,暗咽苦淚,這半日便不曾回艙去。
行到傍晚,船家又将船靠岸,着手安排飯食。柳惜見思想片刻,便去幫那船家打下手,擇菜,切菜,燒火洗碗,确是将往常梅渡言的活計包攬了。車懷素出得船艙來,道:“柳惜見,白珍醒了,你好好看着她,我上岸去散散悶。”
柳惜見道:“是了。”
那船家炒第二道菜時,柳惜見道:“大哥,這柴火已快用完了,我不知你把柴火放哪兒,煩你去取些柴來。”
那船家叫柳惜見看着鍋,他自抱柴火去了。
柳惜見待那船家一去,便環顧四面,不見車懷素,遠近無人,便從懷中拿出昨日買的□□,打開往菜鍋裡一抖,又往飯裡和素菜湯中抖了一抖,才把那包□□收起,塞回懷中。
待得船家回來時,自己仍退下,給他打下手。那船家手腳靈活,不多時便将飯菜備好,柳惜見和他等了車懷素半日,到得天色将暮時車懷素方上船來。
白珍落水後身子不适,起不來用飯,柳惜見裝了一份到船艙中讓她自個吃。自己擺好了飯菜後,同了船家、車懷素在船頭用飯。這一餐真是食不知味,心中七上八下。車懷素吃了幾口飯,便說想要喝湯,柳惜見起身給她舀了碗素菜湯來,車懷素仰脖子喝了兩口,忽然“哎呀”地叫了一聲,手中陶碗摔落甲闆上,人也歪倒了下去。又聽得那船家一聲叫喚,棄碗抱了肚便在甲闆上打起滾來。
柳惜見忙叫道:“前輩你怎麼了?”便起身去扶車懷素,她右手往車懷素臂上一撞,車懷素面色微變,一把将她推開,指着她罵道:“心術不正,你在我飯菜裡放了什麼?”
柳惜見道:“我沒有啊,前輩。”
白珍這時聽見艙外動靜,探出頭來,見車懷素一手捂腹倒在甲闆上,一時又喜又怕。
柳惜見道:“前輩,我扶你起來吧。”
車懷素罵道:“哼,我便知道你詭計多端,還是信錯了你。”
柳惜見雙臂環抱,看向那船家,道:“大哥,你也很難受嗎?”
那船家道:“肚子疼得厲害。”柳惜見搖頭笑了笑。
車懷素擡起手來,顫巍巍指着柳惜見道:“你……你……”口中忽噴出一口鮮血來,昏死過去。那邊船家腿一蹬,也嘔出一口血,不再動彈。白珍跑近前來,道:“柳姑娘,她們怎麼了?”
柳惜見道:“我也不知道啊,看情形大約是中毒了。”
白珍心頭怦怦直跳,身子不自禁發起顫來,心中卻是極喜的。柳惜見伸出右手去,白珍看她手指縫底下露出白白一物,微覺奇怪。眼看柳惜見右手重重拍了車懷素一下,車懷素一動不動。
白珍道:“她死了?”
柳惜見神色凝重,忙伸指出去,将車懷素身上幾處大穴封了。車懷素霍地睜開眼,白珍吓了一跳,輕輕叫了一聲,退後幾步。
白珍急呼:“柳姑娘,她……”她話沒說完,見柳惜見又伸指去點了那船家的穴道,白珍更是困惑,問道:“柳姑娘,你怎麼也點了船家的穴?”
柳惜見道:“白姑娘,這船家是車懷素的手下。”
白珍“哦”地答應一聲,随後想到車懷素頗有權勢,那船家是她的手下那也沒什麼稀奇。
柳惜見從車懷素身上摸出幾個瓷瓶,方解了她啞穴。車懷素一張口一得言動,便道:“小蹄子,你……你……,你做什麼?”
柳惜見道:“多謝前輩成全,陪我做成了這一場戲。”
白珍向那邊船家看去時,見他也睜了眼睛,一臉驚怒看着柳惜見。
車懷素雙睛一轉,明白過來,扯了聲道:“你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