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同之道:“咱們便是拿了那毒藥去給菩提尊者瞧,查琉匪才說咱們不敬死者,大吵大鬧,後來差點動手,要不是鄧師伯和李師伯趕到,隻怕又有人受傷。”
蔣生道:“朝陽教的那幾人,除了石溫,都是欺軟怕硬的家夥。他們敢和你們吵,勉強和鄧師兄他們争,在莊主面前屁都不敢放一個!”
鹿關秋微微歎了口氣,道:“這算怎麼回事?”轉口又問道:“惜見那孩子怎麼樣了?”
程秀道:“燕師祖說,後面幾天會發熱,要是退不下來,那便險了。”
洪滄問道:“鄧師弟,你們去了以後,也和朝陽教的人吵起來了嗎?”
鄧楓道:“是啊,我本想請朝陽教回萬古山莊,多留他們一陣,好看那祝堂躍是真死還是假死,若是假死,時刻一長,總會露出馬腳的,誰知卓秋鳴他們不讓,這就吵起來了。争了大半日,正等到莊主他們回來,這事才算了了。”
鹿關秋道:“了了,怎麼了結的?”
鄧楓瞧了常澤一眼,答道:“莊主說,要試試祝堂躍是真死還是假死,便想要打祝堂躍一掌,查琉匪、石溫他們不讓,莊主和他們動起手來,傷了查琉匪和石溫、卓秋鳴三個。”
班炳煌等一衆年輕弟子聽聞此言,均怕石溫被重傷。明千霜直言道:“石溫昨兒在廳上可幫咱們說了不少話,莊主你把他也傷了?”
各人聽明千霜言語似含責怨,暗暗稱奇。
常澤并無不悅,如常道:“我那時尚不知石溫在莊上的作為,若知道……”他本想說“若知道多少會手下留情”,但想如此說大有自誇炫耀之嫌,于是改口道:“若知道定會三思而行,已同他交過手了,等下回遇見,再給他賠禮吧。”
程秀道:“那祝堂躍呢,可試着他是真死還是假死了?”
常澤道:“沒有,查琉匪撲到祝堂躍屍身上,他沒對萬古山莊犯下什麼大過,不能把他也殺了。”
各人知道莊主武功高強,朝陽教的查琉匪幾人也不是等閑之輩,高手争搏,又是以一敵三,場面必定精彩,無緣得見,好事的年輕弟子未免覺得遺憾。
程秀從明千霜手裡拿過刺傷柳惜見那把劍,交給常澤,道:“這便是傷了惜見的那把劍。”
常澤一看,道:“這是封固麟的劍啊。”
程秀道:“不錯,想是祝堂躍搶了封固麟的劍,再用這劍去殺惜見。”
洪滄道:“金家要殺惜見,那是為了報仇,這祝堂躍卻是為什麼要殺惜見啊?”衆人也想不通此事,聞孝法回道:“這實在想不明白。”
班炳煌道:“弟子一會兒派人去找封師弟問問,他的劍是如何到了祝堂躍手上的。”
常澤當下重給各人安排了事兒,細細交代過後,便讓衆人散了,隻留下明千霜。廳上剩他父子二人,明千霜無事向來不與常澤說話,常澤千言萬語卻也不知從何說起,兩人一時相對無言,情形局促。
過了半晌,常澤方開口問道:“千霜,我聽說你也受了呂山一掌,傷怎樣了,重不重?”
明千霜淡淡道:“不重。”
常澤聽他語氣淡漠,心中一痛,又道:“你母親的那間宅子,你留着吧,咱們另找别的地建馬場。”
明千霜“嗯”地答應一聲。
常澤勉強笑了笑,雙掌不斷在小腹前摩挲,過了一陣又道:“我聽你程師伯說,你和惜見頭次見時便打了一架,我還怕你們師兄妹兩個日後難處呢,但你上回趕到遂州去救她,這次又為她奔波往返,看你們如今也是相親相近,我便放心了。”
明千霜怔了一怔,垂頭瞧着地上,常澤道:“霜兒,怎麼了,你想什麼呢?”
明千霜道:“莊主,我想回去了。”
常澤看他神色憔悴,便道:“好好,那你回去吧,好好歇一歇。”
明千霜走了兩步,回頭向常澤行了一禮,走出廳去。
常澤眼眶微潤,兒子今日對自己似乎不大怨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