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出莊的各派人衆也不走了,盡都返回廳上,待瞧熱鬧。百日門、朝陽教、清渡堂、東海四俠、菩提尊者、神鷹派、綿竹幫及章翼濟一幹人盡數留下。
嘯聲越傳越近,柳惜見吩咐人将刀劍架在金家弟子脖頸之上,隻等東方五弦來。過不一陣,一白衣人從天降至廳門前,身上衣衫沾了些血迹,俊逸不減,正是東方五弦。
東方五弦一進廳中,便見金門弟子被人所制,暗抑驚怒,道:“如今莊上,是誰管事?”
柳惜見踏出兩步,道:“是我,東方大俠,日前你才來過,卻沒想到今日會再來。”
東方五弦笑道:“貴莊是厭棄我這個客人了?”
柳惜見道:“厭棄卻不是,隻是東方大俠來的不是時候,好禮招待貴派的時候已經過去,如今你來,咱們這些做晚輩的,怕隻有不敬了。”
東方五弦正顔厲色道:“我師兄他們是為了化成師侄來的,化成的梅花針怎會在你身上,你可說清楚了?”
柳惜見道:“那梅花針是上月到洛水鎮時,在紅石村一座廢屋中,偶遇譚清家的兩位後人,從他們身上所得。”
東方五弦面露懷疑之色,柳惜見道:“譚家兄妹不知為什麼到了洛水鎮,那時我正與貴派纏鬥,夜間撞見他二人,他們問我是不是金家人,我沒實說,那兩位便想試我武功門派,打鬥中咱們互使暗器,他們向我發來的便是這兩枝梅花針。”
東方五弦心下思量:“鄒師兄說,他們那段時日追譚鑫玉他們正追到了洛水鎮,這時刻倒是對得上的,可譚家兄妹怎麼拿得化成的梅花針的?”片刻後,心道:“徐珠,在安州的時候!難道徐珠是他們救走的,還在那時和化成交過手……”他心念尚動,柳惜見又道:“此節我已和鄒大俠、呂大俠、姜大俠他們說明了。”說着,看向一側的東海四俠諸人,又道:“說這事時,竺前輩、石前輩、菩提尊者他們都在的,東方大俠若是不信,可問問他們。”
竺守忠道:“不錯,柳姑娘已和大夥說明白了,你鄒師兄、呂師兄他們也知道,你留待往後問他們去吧。”
竺守忠素有正直俠名,他所說東方五弦自是信得過的,當下也不再多提梅花針一事,轉而問道:“那如今柳姑娘又因何将我師兄他們扣起來?”
柳惜見道:“鄒大俠要代百日門替關無鸠報仇,和我還有明師兄動手。後經菩提尊者指點,本已說好不咎前嫌,往後和關無鸠有瓜葛的門派和人都不許再找我明師兄麻煩,大夥自此言和。百日門還有呂大俠、鄒大俠他們都已答應了,可沒過一會呂大俠突然反悔,趁我不留神,從我背後一掌打來,被我李師妹瞧見了,李師妹幫我擋去那一掌,她如今重傷,生死難料。這些,菩提尊者、竺大俠他們許多人也都瞧見的,可以作證。”
東方五弦看向一旁的菩提尊者等人,竺守忠點點頭,菩提尊者道:“這事,确是呂大俠理虧。”
東方五弦暗怪師兄不夠光明正大,一時也無話可說。
柳惜見接着說道:“東方大俠,金二公子是金門弟子,你們為金二公子失蹤一事來與我對質。關無鸠是百日門弟子,是廣源镖局關家的子嗣,金元極金大俠和關無奇關大俠也為了他身死一事要上門來報仇。我李師妹何等無辜,受了呂山一掌,我身為她的師姐,難道不該給我這個師妹報仇說理嗎?”
外人也證呂山有此罪過,東方五弦不知如何答言。良久,他才答道:“那柳姑娘想要怎樣對我呂師兄呢?”
柳惜見道:“此事重大,晚輩不敢做主,眼下隻能請呂大俠他們暫先留下,等我師父和程師伯回來再做處置。”
東方五弦一聽到“程師伯”三字,臉色微變,片刻後道:“程師伯,莫非受傷的弟子是程壇主的徒弟?”
柳惜見道:“不錯。”
東方五弦怅然良久,方道:“那我鄒師兄還有這許多弟子又有什麼過錯,你為何要将他們一起留下?”
柳惜見道:“自他們來莊後,萬古山莊禮數可是一樣沒缺。可是他們滋事在先,對我萬古山莊弟子動武在後,萬古山莊在各位看來或許微不足道,可也絕不能容人欺辱。晚輩不知貴教若被人上門淩擾會做何處置,但萬古山莊是絕不姑息!思己及人,此節還望東方大俠知悉。”
東方五弦道:“這麼說,柳姑娘你是不會放我師兄他們的了?”
柳惜見上前一步,道:“不放,可晚輩也不敢對他們做何處置,萬事都要等我師父回來再做裁決。東方大俠可暫先領着你們才來的弟子回去,等我師父回來,你要陳情還是要領鄒大俠、呂大俠他們回去,再和我師父商議吧。”
東方五弦聽柳惜見說來,雖明白己派理虧,但被擄的都是同門,還有許多自己的後輩,不能坐視不理。更知今日自己一行人上門找事,傷了萬古山莊的弟子,常澤不會輕易饒過,等他回來,師兄們更是難以脫身,思慮再三,笑說道:“柳姑娘,你看這樣可好,我留下,換我鄒師兄、姜師弟兩人出去。”
萬古山莊衆人均想:“留着兩個武功強的豈不是自讨苦吃。”
柳惜見笑了一笑,心道:“要是能把你也困住,那日後去取龍尾劍豈不是容易得多。”口上答道:“東方大俠于萬古山莊無何過錯,晚輩為何要将你留下?”
東方五弦道:“我也是金門弟子,同門同體,他們有過,便也是我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