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化機暗抑住歡喜,悄等時光。
周萦出殡後的第二日,明千霜從合家口趕回。進了山莊後,先去給周萦上了香,便直往柳惜見所住院中去。
驚霧、衛儀卿兩人正在院中澆花,見明千霜進來,衛儀卿趕去泡茶,驚霧則惦記姐姐,又怕老鸨尋到自己,待衛儀卿走後,問道:“哥哥,我姐姐怎麼樣了,她救出來沒有?”
明千霜支吾一會兒,方道:“過會兒哥哥再和你說,哎,惜見呢?”
驚霧道:“柳姐姐去賬房了,聽說她今日還有許多事要忙。”
明千霜道:“知道了,那我先走了。”說罷走出那院,衛儀卿追出來時明千霜身影已成一個小小的黑點。
明千霜到賬房時,柳惜見正和師爺對賬,見他進來,忙将賬冊放下,起身道:“師兄,你回來了。”
明千霜道:“有事,出來說。”
柳惜見交代了師爺幾句,帶着明千霜來到一間靜室之中,問道:“怎麼了?看你神情事情不妙。”
明千霜道:“祁媽媽的那個丫頭沒死,她說出允然容貌,官府的人已貼出布告緝拿了。還有你,老鸨認出那晚你和她曾一同去過水雲院,被緝拿的也有你。”
柳惜見道:“我倒是不怕,可允然她是高官之女,隻怕會牽累到她家族。”她思想片刻,問道:“你可知道那欽差是什麼人嗎?”
明千霜道:“叫什麼高文正,是個老頭。”
柳惜見微微蹙眉,道:“那是允然父親的政敵。”
明千霜道:“這些我不清楚,不過陳奔已花錢打點過客店的人了,你和允然穿男裝出去,客店裡有人瞧見。”
柳惜見道:“那場火……有沒有人死傷?”
明千霜道:“死了八個,傷了二十一個。”
柳惜見心一下收緊。
明千霜道:“方才我去找你,見着二丫頭,她問起她姐姐。”
柳惜見問道:“怎樣?”
明千霜道:“那天我在客店裡聽說她姐姐叫大丫頭,也一直留心打聽。水雲院裡被燒死的有四個人,有兩個都是才被買進去的丫頭,她姐姐就在裡頭。”
柳惜見歎一口氣,久久不語。
明千霜道:“白珍出了火場後,曾回去過。她聽見房中有呼救人,是另兩個被買去關起來的女子,那兩人被白珍放了,逃過一劫,可二丫頭的姐姐當時在别的屋子裡,不知怎樣當時沒有出聲呼救,白珍也不知還有其他人沒逃出去,便沒再管。後來官府查的時候,祁媽媽說那裡面關的是二丫頭的姐姐,還有個叫小紅的女子。”
大丫頭當時才受毒打,已沒了力氣,和她一處的小紅則被迫接客,自覺肮髒,早絕了求生之念,因此也未呼喊救命,可憐二人花一般的年紀,便如此葬身火海。
柳惜見聽罷,呆坐無神。
明千霜道:“不過白珍已幫你們隐瞞了些事,你是不是曾送白珍回水雲院?”
柳惜見道:“是。”
明千霜道:“官府的人查問起你時,白珍說你叫柳彥生,是遲溪孫人。”
遲溪孫是西域的一個小國,與中土鄰近,遲溪孫國人相貌也近于中土人。如此說,倒給官府出了個大難題。柳惜見道:“可要多謝白姑娘了,不過不知道會不會再引起中土和遲溪孫國的争端。”
明千霜道:“官府不見得定會追查下去。”
柳惜見道:“這可要怎樣和驚霧說呀。”
明千霜道:“誰?”
柳惜見道:“我和允然給二丫頭改了名字,叫驚霧。”
兩人沉默半晌,明千霜道:“我還沒和允然說呢,你帶我去尋她吧,讓她知道。”
柳惜見點點頭,帶了明千霜往李允然住處去。
到了李允然院中,明千霜說起他探得的消息,李允然知道因自己過失害了數條性命,心中悔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