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澤道:“是啊,千霜早程師姐他們三日到遂州,他找到惜見時,惜見已殺了焦順和焦順那個叫費閩的弟子,當時力竭從山坡上滾下來。心雪因為買黑珍珠得罪了百日門,也被追殺,正好到了遂州。她和惜見兩人幾次相遇,那天又遇到,便一起對付金家的敵人。心雪說惜見力竭倒地時已萬分危急了,她自己也抵擋不住金家弟子來攻,千霜便是那時候到的。”
常夫人點點頭,道:“還好到的及時。”
常澤道:“是啊,千霜擊退金家的追敵後,救了心雪和惜見到鄉下的一戶農家,惜見内傷加重,又在發熱,燒一直退不下來,找大夫來大夫說人不行了。那農人後來不知從哪裡拿來一種黑糊糊的東西讓惜見吃下去,惜見吃了這才退熱。但惜見胸中積蓄的内力翻湧,不即刻化解會有性命之憂,千霜等不得程師姐他們到,便自己運内力給惜見治傷,幫她化掉胸中蓄存内力,惜見這才保住性命。”
常夫人道:“可馮大哥不是說千霜中過化血針,練内功極是不易,若是往後大動内力,或是再受什麼大的内傷,他這好不容易練成的内功便廢了。那他幫惜見治這内傷,有無害處?”
常澤輕歎一口氣,道:“是,馮大哥是這麼說的。千霜他自己也知道,隻是那時情急,再不施救,惜見便會沒命。心雪内力不夠,也不能幫忙,便隻有千霜能救惜見了。”
明千霜練内功多阻多難,還能有大成,常夫人極是佩服。這會聽說是明千霜耗内力救下柳惜見,又擔憂起他現下内功情形,問道:“那這孩子救惜見,對他内力有無損減。”
常澤道:“我問他他不說,便是他給惜見治内傷他也沒和我說。要不是心雪告訴我,我還不知道呢。”
常夫人微感吃驚,道:“還是心雪告訴你的?”
常澤道:“是啊,他給惜見治好了内傷後,程師姐他們也到遂州了,不知什麼緣故,他讓心雪送惜見去程師姐他們那,他自己後一天才去找程師姐他們彙合,便人人以為他晚到一日。”
常夫人插口道:“實則他早便到遂州了,還救了惜見和心雪。”
常澤道:“嗯,千霜還囑咐心雪别讓人知道他早三日到,别讓人知道是他救了惜見,将救柳惜見的事推到心雪身上。心雪不願承受這個大功,便私下裡對我說了實情。”
常夫人垂頭低聲道:“千霜怎不願讓人知道實情呢。”
常澤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這孩子心裡頭想什麼。”
常夫人道:“本想代明姐姐好好照顧他,可沒一次能照顧好他。你說,要不是十三年前衡兒把他推出去擋化血針,他如今會不會少記恨咱們一些。”說着,珠淚垂下。
常澤默坐一旁,不出一言。
十三年前,“啼血杜鵑”張相上萬古山莊鬧事那一日,常澤、常亦、常衡與明千霜同在一屋,常澤出手擊敗張相後,張相往三個孩子所在之處發擲化血針。三人中常亦年紀最長,習武時日也較明千霜和常衡多,已練好許多紮根基的功夫,身子靈活,那針一來,他一閃側便躲了開去。
明千霜和常衡二人便沒有他那般功夫了,眼看那針又快又急地射來,常衡心底害怕,便将站在他身側的明千霜推往前,明千霜本欲躲向一側,但慢了一步,被常衡一推,雙臂微張,身不由己往前,三根化血針便都打在了明千霜身上。多年來,明千霜一直對此事耿耿于懷,回莊後更沒和常衡說過句好話。
常澤夫婦本就對明千霜生母有愧,明千霜又因常衡多受苦阻,他夫婦二人自知負明千霜母子良多,待明千霜便好得出奇,隻可說是縱溺,偏明千霜不領情,倒給了他夫婦不少難堪。
常澤一說明千霜不與他說實情,常夫人便又想到自己一家對明千霜的虧欠。
常澤道:“孩子有怨那也是咱們有錯在先,不怪他恨咱們。”
常夫人揩了淚,道:“千霜不是也在合家口嗎,惜見她們都回來了,怎麼不見他回來?”
常澤思量片時,将李允然火燒青樓、明千霜滞留合家口探聽消息兩事說了,常夫人道:“可你不是要派千霜一起去徽州嗎,他不知何時方能回來,豈不是要耽誤。”常夫人所說,便是奪回龍尾劍一事,此事因是秘要,衆人談起,也說得隐晦。
常澤道:“我已另派人去接手他了,是陳奔,他和千霜小時候常在一處練劍,能說得上話。”
他二人說到這,聽庭院門外的道上傳來急促步音,忙住口不說。過不多時,便進來一人。常澤看那人毛欣,問道:“怎麼了?”
毛欣道:“莊主、夫人,百日門的金元極來了。”
常澤夫婦相視一眼,心中均想:“來得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