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走入林中,前方又傳來一聲音道:“你放開她!”
柳惜見又是驚奇,心道:“允然的聲音。”到了這時節,她哪還能默等,悄聲同展泉山道:“是我師妹,我去瞧瞧是怎麼回事,若無大事,我将他們引走,你便去那别苑吧。”
展泉山不答,柳惜見又道:“你什麼時候回去?”
展泉山道:“還沒打算。”
柳惜見道:“過年前我會去你家尋你,那時你可得跟我說我爹的事。”言罷,出了林子,往聲音來處去。
走出半裡路遠,見前方兩個黑影纏鬥一處,柳惜見呼道:“李師妹,是你麼?”
李允然喜道:“師姐,快來!”
柳惜見不知李允然因何與人相鬥,她有無過錯,但自己與她親厚,她更是自己同門,不論如何,也不能讓李允然吃虧,足下一頓,身已躍至李允然近處。敵人見來了人,說道:“原來是來了救兵。”
柳惜見離得近了,這才看清路上還有個人,立在一側。李允然披頭散發,與敵人鬥得正酣。她看柳惜見來至,說道:“師姐,這人指上套有鋼爪,你當心。”
柳惜見看她知道敵人的厲害處,怕她已吃過苦頭,問道:“你受傷沒有?”
李允然道:“受了點小傷,不礙事。”
柳惜見道:“這位朋友,允然,且先罷手,有何誤會,咱們在這解開。”
李允然和那人非但沒停手,鬥得反越加急了。
柳惜見看勸轉不得,折了道旁一根細木枝,手上運了内力,往李允然和那人兵刃上一搭,他二人隻覺手上一沉,拿兵刃的一隻手被一股綿力壓下,兩人運力相抗,竟被那股綿力含化。
李允然醒悟,柳惜見是用本門内功化解自己和敵人急鬥。正欲放開手中長劍,不想敵人的兵刃竟先一步落地。李允然暗喜。
柳惜見道:“兄台,咱們不知什麼地方得罪了你?”
那人看柳惜見顯露内力,也不敢造次,不再出招攻去,指着李允然道:“她無緣無故擄走人家姑娘,是什麼用心?”
李允然道:“沒什麼壞心,她是個姑娘,我也是個姑娘,咱們兩個姑娘在一處,清清白白,哪會生出什麼淫惡事來。倒是你,你一個男子,要帶走白姑娘做什麼?”
柳惜見聽罷,已猜到了幾分。
那男子道:“我敬重白姑娘,不會做出你口裡不幹不淨的事。”
李允然“哼”地一聲,道:“誰知道呢?”
那男子怒道:“你……”他一句話才出口,柳惜見便阻斷,說道:“原來朋友以為我師妹對白姑娘有什麼歹意,動了俠義心腸,想要護救白姑娘。”
那男子道:“正是。”
柳惜見道:“少俠義舉,正是我輩中人分所當為。”
那男子看柳惜見謙恭有禮,火氣已消了幾分,道:“你們帶走白姑娘做什麼?”
柳惜見道:“白姑娘芳名遠播,咱們姐妹二人慕名而來,想要與白姑娘結交,可水雲院又不許女子進去,我和妹妹魯莽,便想出了這個主意,确是思慮不周,讓白姑娘受驚,也讓朋友誤會了。”
那男子看柳惜見後來,說話行事又與李允然不同,料想兩人雖是一路,可劫人之舉多半是李允然冒行。但柳惜見既同認,他也不好點破,隻道:“你們行事确是莽撞了,要拜見白姑娘,該遞名帖才是。”
李允然道:“豈止遞了名帖,連銀子都花了幾千兩了,咱們還見不着,名帖,名帖對白姑娘在的那地兒不管用。”
那男子沉默半晌,又道:“你們兩個女孩家,又何必去見白姑娘呢。”
李允然道:“難道天下的好姑娘都隻能讓你們臭男人瞧!”
那男子道:“你……”他也不知說什麼,隻出口這一個字,便再說不出旁的話。
李允然又道:“真奇了,什麼時候,女子還不能瞧女子了。”
柳惜見暗暗好笑。
李允然道:“天下有沒有男子不許瞧男子的規矩,你走在街上,可瞧過男子沒有。”
那男子道:“姑娘說的話好沒道理。”
李允然道:“你的話也不見得有道理!”
柳惜見怕他二人再說下去另起争端,見身旁那人一直不言,插口道:“這位是不是白姑娘?”
那女子走上前來,微微屈膝伏身,口道:“小女子白珍,見過柳姑娘。”
柳惜見還了一禮,黑夜之中,她想要細端白珍容貌也是不能。隻依稀看得她身影,見她行止間便如熙風中的一朵白蓮,見之可喜,聲如畫眉嬌啼,聞之可親,心中便先愛了三分。
白珍道:“方才李姑娘路上和我說起過你,她說,她這位柳師姐聰達靈秀,我也正想見見柳姑娘呢,咱們道上相遇,那是再好不過了。這位……呃……這位梅大哥,他是我朋友,方才李姑娘帶我出來時走得急,沒來得及同他解釋明白,這才有了誤會。”
柳惜見向那男子瞧了一眼,心道:“他也姓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