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弟子道:“是啊,是人腳滑絆的腳印。”
柳惜見猛然醒悟,想起自己方才往斜坡處來時腳底兩次打滑,必定在土上留了痕迹。思想多半是躲不過了,打起精神,右手緊握劍柄。
道上一人又道:“柳惜見是會武功的,不至于在土道上留下痕迹吧。”柳惜見聽了這聲音,暗暗想道:“像是三師兄的聲音,會不會是日間見到那人。”不知為何,聽了這人說話,心中不似先前那般急懼了。
又換了一人道:“過去看看!”
柳惜見左手入懷,捏了六枚銅錢在手。聽得腳步聲越來越近,離自己不過兩丈遠。她定了心,細辨步聲方位,拿準了後,倏爾躍起,發擲手中六枚銅錢出去。
前面三人武功略強些,見有暗器襲來,忙向兩側閃躲。他們身後的三個弟子卻沒能避開,被柳惜見銅錢擊中咽喉斷氣,仆地滾下坡去。
柳惜見在半空便已拔劍,一落地便和金家弟子動上手。金家弟子還剩有十七八人,柳惜見撐着斬殺了七人,再也支持不住,踉踉跄跄往坡上走了兩步,将劍鞘拄地,直視金家衆弟子。目光移轉,見那酷似年中聖的藍衣弟子站在最末。
為首的金家弟子看柳惜見臉色青黑,滿額的汗水,嘴角還沾着血迹,高聲道:“她受了傷,神氣不了了,給我上!”
一人也喊道:“殺了她給師父報仇!”
一個弟子向柳惜見沖去,柳惜見摸出一枚銅錢擊去,正中那弟子腦門,那弟子額上流血,睜着雙目倒地。
為首的弟子出劍向柳惜見急刺過去,柳惜見揮劍抵擋。便在這時,金家群弟子中慘叫連連。柳惜見看去,卻是那藍衣弟子出劍向他前面其他弟子砍殺來。
變故突起,為首的那個金家弟子也不再攻向柳惜見,回身大聲喝問道:“藍師弟,你做什麼?”
藍衣弟子一言不發,一劍劍向餘下的金家弟子砍削去。為首的金家弟子一面道:“你瘋了!”一面出劍去與藍衣弟子相鬥。藍衣弟子雙目間憋着一股怒氣,身法快如電,一劍誅一人,片刻間,已将金家弟子殺得隻剩為首那人。
藍衣弟子出招慢下,為首的金家弟子得了喘息之機,顫聲道:“萬古山莊的快劍,你是……你是……”藍衣弟子不容他再說下去,一劍往他腰上砍去,為首那弟子橫劍擋架,藍衣弟子中途變招,斜起劍砍向那為首弟子的頸項上,為首那弟子腦袋滾落掉地。
藍衣弟子看向柳惜見,柳惜見道:“三師兄。”
藍衣弟子應道:“哎。”
柳惜見舒眉喜笑,藍衣弟子也是一笑,扶了她坐下,道:“你坐着歇一會,我看看還有沒有活口。”
柳惜見坐在斜坡上,看年中聖俯身去查金家弟子呼吸,遇上還沒斷氣的,揮劍補上一劍,連先前被柳惜見打滾下坡的也沒放過。年中聖确證金家弟子死絕了,回到坡上,同柳惜見道:“如今焦順帶人四處找你,我帶你離開這。”
柳惜見點點頭,拿起自己佩劍。年中聖橫抱過她,雙足在地上輕輕一點,飛步下了斜坡。兩人來到一處青山的偏崖上,年中聖将柳惜見放下,扶她坐到一塊青石上。
柳惜見坐定,年中聖笑道:“幾年不見,小師妹功夫見長啊。”
柳惜見微笑道:“你别說我,你怎麼會在金家的?”
年中聖道:“四年前,師父派我潛入金家。”
柳惜見道:“師父是不是早早便在謀劃把你送到金家去了?”
年中聖摸了摸她頭,道:“就知道瞞不過你。”他頓了頓,道:“是,我平日裡極少和大師兄還有你出面料理金家的事便是為此,師父一步步謀劃,時機一到,我便潛入金家,給咱們山莊打探消息。如今,我名字叫藍伽邪。”
柳惜見道:“今早見了你,還吓了我一跳。”
年中聖笑道:“怎麼,怕我從墳裡爬出來。”
柳惜見道:“興許吧。”
年中聖道:“不過我也沒想到會在這遇到你。”
柳惜見轉了話頭,道:“金家怎麼來了這麼多人?”
年中聖在她對面的石上坐下,道:“還不是因為你殺了趙賢安和古鎮康,又殺了那麼多金家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