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見裝出副被吓的模樣,江時安向那弟子擺擺手,讓他住聲,問道:“有個姑娘要你二叔拿這刀來賣?”
柳惜見道:“那姑娘說隻是順便賣這刀,她說要不是我二叔是做雞蛋灌餅的,也不會找他。我二叔看那姑娘給的錢多,也就答應了。不過那姑娘還要二叔轉告買刀人一句話。”
江時安忙問道:“什麼話?”
柳惜見道:“這……老爺要買這刀麼?那姑娘說一定是要買刀的人才能告訴他,不然……不然她會回來找我們一家的麻煩。那姑娘看起來倒是溫柔,可我爹和二叔說,她眼睛像毒蛇,咱們可不敢得罪她。隻有老爺你買刀,我才敢把那姑娘的話告訴你。”
江時安道:“這刀我是定要帶走的。”說罷,朝身後的弟子道:“給他二十兩銀子。”柳惜見眉開眼笑,道:“多謝老爺。”
江時安身後的弟子拿出四錠銀子放在攤子上,江時安問道:“那姑娘要你轉告買刀人的話是什麼?”
柳惜見道:“她說,要找姓古的,今日午時,到城隍廟去。”柳惜見到洛水鎮已有三日四,聽人說起這鎮上有個城隍廟,這時瞎謅之際,她不知别的地兒,便說自己所知的城隍廟。
江時安思索片刻,取下古鎮康的佩刀。他取刀時,柳惜見一顆心似僵住了不動,直到江時安手碰了那刀,她心才又活動起來,重重擊着左邊胸腔。
江時安道:“簡唯,收了這銀子!”
他身後的弟子道:“是,師父。”
柳惜見也不在乎那幾兩銀子,走出攤子,冷笑道:“真小氣呀,說好了的二十兩銀子買這刀和劍的,怎麼反悔了?”
江時安瞪大了眼睛,道:“你……”他口中隻吐出這一個字,身子便已軟塌下去。他身後的弟子簡唯叫了聲“師父”,抽出劍來。
班炳煌此時已從遠處街角過來,也是“唰”的一聲抽劍出鞘,撥開那弟子的劍,道:“這時候,還想逞強麼?”
柳惜見道:“快走吧!”說罷提起江時安後領。
那弟子想要去護江時安,班炳煌趁他分神之際點了他穴道,柳、班兩人一人提了一個,正欲離開之時,道上不遠處傳來一人聲道:“放人!”
話音剛落,柳惜見便見一灰影竄至眼前,幸得她輕功極好,立馬退了四五步,那人身子滞了滞。他這一滞的瞬間,柳惜見看清他身材容貌,這人是個五十多歲的高個,身形清瘦,小眼睛高鼻子,左邊嘴角有道疤痕。柳惜見看清這人,暗叫不好。班炳煌也在這時喊道:“師妹快走!”
那人歪嘴冷笑道:“哼!想走,那麼容易麼!”
柳惜見提着江時安飛行而去,隐伏在暗處的萬古山莊弟子跳了出來,柳惜見隻顧前奔,身後響起兵刃碰撞之聲她也沒暇回頭看一眼。隻在将要沒入岔路的順眼時機往原先所在之處看了一眼,隻見萬古山莊的四個弟子已被那瘦高個擊倒在地,班炳煌奮力将手上的金家弟子擲往那人身上,街上路人四散奔逃。
柳惜見雙目中露出恨意,心道:“趙賢安果真厲害。”前來阻事的正是趙賢安,柳惜見幼時見過此人,更有親仇向他索報,那副容貌是如何也忘不了的。
她這時也顧不得想趙賢安怎會來到洛水鎮這事了,一心隻想飛趕回住處。等她回到住處,眼前情景卻讓她大吃一驚。隻見滿地躺的是帶血的人,有三個是留守住處的萬古山莊弟子,一個是那做餅的王師傅,餘外的人她卻不認得。她俯身歎了同門夥伴的鼻息,均已無呼吸,再去探王師傅鼻息,也已斷氣。
柳惜見看各處屋子都已靜悄悄,拔出劍來在手,出聲叫道:“洪師叔,洪師叔,洪師叔!”無人應答。
柳惜見不再多想,提了江時安往後門去,正欲從後門出去時,隐隐聽得兩邊牆根外面有呼吸之聲,她細細再聽辨一次,果真是人的呼吸之聲,從人息聽來,兩堵門牆外竟伏有十九人之多。
自己一行人隻十三人不用想也知牆外是敵人。柳惜見看了手上的江時安一眼,将他身子橫過,急遞出門去。猛然間,白光一閃,兩隻靴子掉落在地上,鮮血四濺。江時安身子扭了一下,喉嚨中發出“呃”“啊”的兩聲,就此昏暈過去。
牆外出劍那人“啊”的一聲驚叫,跳站到門口,左邊牆角一人也來到門口。衆人看着地上那雙黑色靴子,鮮血淋漓,卻原來是一雙人腳,齊膝而斷。柳惜見知門外伏有人,便用江時安軀體當災。出劍砍下江時安雙腳那人,看清自己所傷之人時,哀呼:“江師叔!”
柳惜見道:“好啊,你們竟敢重傷師叔,如此大逆不道,還有臉立足于世麼?”
出劍傷了江時安那弟子身旁的另一人道:“大師兄,她便是常澤的小徒弟柳惜見。”
柳惜見向說話之人瞧去,不是别人,卻是那和她在安州結下些仇怨的鐘頤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