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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深巷相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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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惜見沉了臉道:“誰說不認得便不能找他?他日間打了我哥哥一頓,打得他折了手臂,我要找他算賬呢!”

姓王的道:“你胡說,我白天在秦家鋪哪也沒去!我……”

姓鐘的沉聲喝道:“師弟,住口!”

柳惜見本隻是尋個由頭,沒想到從姓王那裡露出“秦家鋪”這個要緊地來,正欲聽下去卻被姓鐘的打斷了。

姓鐘的道:“姑娘,我看你是來尋晦氣的吧。”

柳惜見笑道:“可不就是。”說着手往前探出,身子一晃,已繞到了姓王那人身後,姓鐘那人見柳惜見動手,搶上将姓王的往後一拉,本以為這樣便能躲開敵人,不想自己那王師弟和那女子竟像兩塊磁鐵一般,王師弟一動那女子便跟着動。及至後來,竟是王師弟随那女子移動,他離師弟漸遠,形勢竟是王師弟已落入那女子之手。

姓鐘的心中一動,心道:“這女子輕身功夫及佳,萬古山莊來的人總不會隻有程秀她們吧,這人在這會出現多半也和程秀她們相關,萬古山莊年輕弟子中輕身功夫最好的聽說是常澤最小的那個弟子,叫柳什麼的。”他想道此處,道:“原來是萬古山莊的柳師妹。”

柳惜見笑道:“鐘頤臯,萬古山莊和徽州金家的人也稱得上是師兄妹麼?”

鐘頤臯道:“原來柳姑娘已認出鐘某來了。”

柳惜見道:“鐘少俠是金掌門的第二弟子,大名鼎鼎,小女子見識雖不多,卻也還聽說過你的名頭。”柳惜見說這話時,已将鐘頤臯和那姓王的人隔開。

鐘頤臯道:“姑娘怎生認我出來的。”

柳惜見道:“鐘少俠的‘留人不住’使的妙啊。”柳惜見這話一出,鐘頤臯便知她是怎樣看破自己身份的了。鐘頤臯最初對姓王那人的一拉用上了徽州金氏的獨門武功“留人不住”,他是掌門金起陸的二弟子,也是金氏門下年輕一輩弟子中的翹楚。原來柳惜見便是聽另一人叫他“鐘師兄”也不敢斷定他是金起陸的弟子鐘頤臯,直到他使出這招“留人不住”,柳惜見才醒悟。

鐘頤臯看柳惜見将師弟越帶越遠,離他已有四五丈遠,叫道:“柳姑娘,我師弟不知哪裡得罪了你。”

柳惜見停了下來,點了姓王那人的穴道。姓王的手腳沒了力氣,他手中抱着那人軟軟落了下來。那人暈去多時,這時沒有知覺,柳惜怕他頭堕地增傷或是摔死,左足提起輕輕勾着他頭往下放在地上。安置好那兩人,柳惜見道:“鐘少俠,大家既已互知身份,又何必虛假客套,我隻問一句,我程師伯她們在哪?”

鐘頤臯低頭輕笑,道:“在下不明白姑娘意思。”

柳惜見道:“我方才聽到你們說起‘那姓程的是常澤師姐’,說的不就是我師伯麼,怎麼鐘少俠現在又來和我裝糊塗?”

鐘頤臯道:“原來柳姑娘早聽見了,那這可留你不得了。”語氣森寒,一手摁下左臂機括,一隻袖箭飛來,柳惜見閃身躲過,那袖箭射在牆壁上。柳惜見站定後握緊劍鞘,鐘頤臯從腰間抽出一把明晃晃的軟劍,柳惜見心道:“是啊,差點忘了你也用軟劍,倒不知和四師兄比怎樣。”

柳惜見不願讓鐘頤臯挨近姓王的那兩人,拔劍先自出擊,将鐘頤臯擋在遠處。鐘頤臯見柳惜見攻來,身法盈捷,多看了兩眼才舞劍去攻,兩人勢均力敵,拆到第七十餘招時,鐘頤臯軟劍縛住柳惜見長劍,看勢是要将柳惜見長劍卷落。

柳惜見左手倒轉劍鞘按住鐘頤臯軟劍,這一按用足了勁,鐘頤臯要收卷回劍卻是不能,柳惜見手腕微動趁機輕轉長劍繞開鐘頤臯軟劍纏縛。緊接着劍尖斜刺向鐘頤臯小腹,鐘頤臯一面後退一面揮劍去絞柳惜見長劍,柳惜見輕功高過鐘頤臯,任是他怎樣退柳惜見長劍也不離他小腹。這一心急之下,手上也跟着抖了,柳惜見看出敵人全心護衛小腹,上身空虛,左手握着劍鞘往鐘頤臯額頭戳去。鐘頤臯偶一瞥眼,見劍鞘上忽地蹦出一尖銳長刺,他心驚跳,頃刻之間,那長刺已抵住他額頭。

柳惜見的劍鞘另有機關,劍鞘之後有一夾層,夾層中别了一根尖刺,可做為攻敵利器。她平日習劍乃是習練雙劍,對敵時便把劍鞘也當作一把劍來使。

鐘頤臯知敗局已定,當即住手,柳惜見道:“你還不松開你的劍。”

鐘頤臯右手放開軟劍,他軟劍落到離地半尺時柳惜見右足一踢,将鐘頤臯軟劍踢出丈許外。柳惜見道:“我程師伯和袁師姐她們呢?”

鐘頤臯眼睛微眯,笑道:“姑娘要殺便殺,難道咱們金家要除掉的人憑你一時得勝便能救得。”

柳惜見聽了這話隻覺背脊發涼,咬牙道:“好,有骨氣。”她說罷倒轉了劍來手捏劍刃用劍柄點了鐘頤臯穴道,鐘頤臯動彈不得,也說不了話,索性閉上眼睛不看柳惜見。

半晌,鐘頤臯隻感衣袍下擺微動,周身似有風吹,但衣動觸膚之感竟延之雙膝。鐘頤臯覺得不對勁,睜開眼睛隻見柳惜見用長劍劃他身上衣袍。他垂眼往下看時,自己一身外袍腰以下一截已被柳惜見盡數劃割下來堆落地上,隻剩一條褲子。他心驚亂畏怖,思道:“這柳惜見莫非還是個女色魔?”

鐘頤臯是個成年男子,二十多年來從沒哪個女子敢撕爛劃爛他衣裳。這下柳惜見劃掉他下袍,他一時想到男女之事上去,不禁怕起來。除了母親,他從未在任何女子面前露過赤體,隻怕這女子下一步要劃損他最後遮羞的褲子,一時屈辱、憤怒、腼腆、驚慌、恐懼百感齊上。慌亂中忘了王師弟受制,想呼他相救,卻隻在喉頭發出“嗯嗯”的聲音。他眼朝王師弟看去時,見王師弟雙目前系上一塊白色手絹。他一時竟不知要慶幸自己這番醜态無人看見還是哀歎無人來解救自己。

柳惜見終于停了手,鐘頤臯見她手中拿起一條兩寸來寬的長布條,連而不見斷口,正是從自己衣服上劃割下來的。

鐘頤臯心想:“是了,我覺周身生風,原來她繞着我割下一整條長布,中間沒斷。”他想着,不覺朝柳惜見看了一眼,方才打鬥沒能看得清楚柳惜見面龐。這時兩人離得極近,月光照映下能将她容貌看清,好一個仙姿玉貌,又有這樣一身好武功,他心上的懼意頓時消了幾分。

他正看着柳惜見出神,柳惜見猛一下轉過頭來,面色謹肅。

柳惜見回頭看了姓王那人一眼,又轉回頭來,走兩步繞到鐘頤臯身後,鐘頤臯心道:“她……她不會真有歪心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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