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琪在網上直播訴苦時，易景煥正在警局。

他見到了拘留中的摩托男，詢問起他妹妹的事情。

“你為什麼會覺得，兇手是周雲琪？”

一面玻璃分隔開兩人。

易景煥雙腿交疊，一手搭在膝蓋上，另一手擡起撐着下巴，整個人向前靠。

遠離了原主的圈子，他似乎變了，發型服飾不再像之前那樣嚴肅精緻，身上也沒什麼裝飾品，透漏着一股漫不經心的随性。

即使兩隻袖口一邊扣起一邊散開，他也沒什麼表示，隻随意地把散開的那隻袖子捋到臂彎。

摩托男在他目光注視下，思忖片刻，或許是覺得自己沒什麼價值，不會有人套話害他，于是回答地很老實。

“這是一年多前的事了。我妹妹有本日記，詳細記錄了她和周雲琪戀愛的過程。日記最後一篇她還在計劃和周雲琪結婚的事。”

摩托男不信一個對生活充滿希望的人會突然自殺，也不覺得那些戀愛過程都是妹妹幻想出來的。

“我妹妹身體健□□活習慣良好，不可能因病而死。警察糊弄了事，給不出合理解釋，一定是因為被兇手收買了！”

“所以我調查了一年，發現周雲琪和我妹妹是大學同班同學，戀愛開始前兩人正好有接觸，周雲琪還弄傷了小雪。而他紅起來正是在小雪死亡前後！”

再加上周雲琪喜好、性格、各種小動作都和日記記載中一樣。

摩托男堅定認為，就是周雲琪和自己妹妹談了段地下情，後來發達了，覺得這是污點，于是殺人滅口，又買通警察壓下事實。

摩托男長篇大論起自己觀點的諸多論據，極力證明自己的正确。

易景煥打斷他，問道：“我打聽過這事，警方認定女方精神病的重要依據是，她那段時間的行動軌迹與周雲琪沒有任何重合，兩人天南海北根本不可能見面。”

“她日記裡有沒有提到自己是如何和周雲琪見面的？或者其他古怪的地方？比如每次約會身周總圍繞着散不去的濃霧？”

喋喋不休被打斷，摩托男呆了很久，才想起來：“确實有霧。戀愛剛開始時，小雪總說像是在做夢，後來提到過，她好像越來越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

易景煥摸着下巴：“夢境啊……”

這就合理了，原來是通過夢境，

人的夢境并不是大腦活躍下出現的幻想，而是靈魂在一個詭異世界遊曆後、殘存的記憶。

方便起見，那片特殊空間就被人們稱為“夢境”。它與人類的思維相連，裡面充斥着永遠散不去的濃霧，霧裡危險至極，栖息着數不清的怪物。

在睡覺和死亡時，人類思維被解放，不再受肉/體束縛，很容易觸碰到那裡。

一些活人睡着後誤入夢境空間，見到了死去親人的靈魂，也就以為自己來到了陰間。

而如果不慎死在那裡，本體也會悄無聲息死去，在外人看來就像是被閻王留在了陰曹地府。

這是易景煥那個世界的知識。

他生活的地方和這裡高度相似，隻是靈氣更為濃郁，妖魔鬼怪修士橫行。

很顯然這個世界也同樣存在這麼一個地方。周雲琪通過某種方式掌握了自由進出的方法，借此殺了摩托男的妹妹，并逃脫了法律的制裁。

問完了自己想知道的，易景煥起身離開。

“他之後會怎樣？”

易景煥經過警察時，順口問了句。

警察撓頭，回答：“請精神科專家做個鑒定，然後關到精神病院。他這妄想症太嚴重了，還有暴力傾向，總不能放他出去亂砍人。”

走到警局門口時，順手拿起門外牆根處放的黑傘。

撐起，走入雨幕。

聒噪的汽車鳴笛聲交錯響起，輕緩溫和的女聲播報：“現在是北京時間，下午三點整……”

潮濕的水汽撲面而來，某一瞬間模糊了他的身影。

夢境的話事情就好辦了，他對那地方，可比周雲琪熟悉得多。

周雲琪能把小雪拉進去，他也能把周雲琪拉進去。

易景煥低低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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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内，還沒走的工作人員鬼鬼祟祟地交換一個眼神，蹲在周雲琪房間外探頭探腦。

房間裡，工作人員臉上五顔六色，表情十分精彩。

經紀人原本翹着二郎腿坐在一邊，聽到周雲琪的發言，臉擰在一起，雙眼瞪大，腿也不由自主放下了。

這說的什麼玩意？？他聽了都想給周雲琪一拳！

誰給周雲琪寫的稿？？

經紀人質問的目光掃過在場衆人，寫稿人連忙掏出手機，打開文件示意自己的稿子沒問題，是周雲琪自己不會說話。

經紀人見文檔裡寫的是“适當描述自己的凄慘，如烈日暴曬、控制飲食吃不飽等”，頓時更氣了，暗罵周雲琪這個蠢貨，這點事都做不好！

小劉默默躲到一旁。

他不負責稿子，隻是幫忙打印文件，然後遞給周雲琪而已。

他也僅僅隻是在直播前，假裝無意地建議周雲琪：“您可以把自己的苦難描述地更具體一些，比如易先生躺着就能賺錢，而您辛辛苦苦一年，賺的還沒他零頭多。越具體網友代入感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