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一日光景,之前嗑生嗑死的網友們便因愛生恨,有一部分人仿佛篡改掉自己的回憶,“我早就說他們看起來很假了,一點也不配,又是嗑藥又炒作太惡心了,詐騙!”。
塌房之後迅速地分了陣營站隊,脫坑的脫坑,爬牆的爬牆,還有一部分化身為極端黑,脫坑回踩一腳,不斷在網上發表踩路時年的帖子:
“我看就是路時年心機重!聽說上一部戲,原本顧尋根本就不想去那西北旮旯小鎮的,是路時年讓編劇改了劇本!”
“這麼說來,他們倆好像确實是在西北回來後迅速暧昧起來的!”
“還聽說在西北小鎮的時候路時年半夜故意偷偷潛入顧尋的房子……”
“說不定路時年就是在西北小鎮的時候,近水樓台先得月了。聽說路時年當時就裝病,還故意倒在顧尋房間裡,唉,可惜是個嗑藥的!”
“啧,我對顧尋脫粉了,什麼樣的鍋配什麼樣的蓋。這都不分手,跟爛人鎖死吧。”
“哇!什麼年代了還裝柔弱不能自理?狐狸精啊!”
然而,網上卻突然有個出來爆料的網友,一一将這些謠言給辟謠了。
[怎麼又值夜班了]“誰說路時年是裝病了?他拍戲發高燒病了是真的。”
[怎麼又值夜班了]“當時顧尋和路時年就在我們鎮上拍戲,半夜路時年焼得厲害,還是顧尋親自送來的。”
[怎麼又值夜班了]“不信,你們看這個——”
這網友随即上傳了一張圖片,看得出是即時用手機拍下的出診記錄表,某一頁的落腳處,赫然寫着一個影迷們無比熟悉的簽名。
但凡是顧尋的鐵粉,是不可能認不出顧尋的字迹來的。
【陪診家屬】那欄目裡,明晃晃地簽着顧尋的大名。
[怎麼又值夜班了]“當時路時年發高燒快到了四十度,整個人都昏睡中着,總不可能是人家強迫影帝簽字的吧!”
[娛樂圈紀委林同學]:“p圖而已,誰不會啊。”
[怎麼又值夜班了]“不信就拿去鑒定字迹,當夜就是我在值班!”
這個爆料瞬間讓粉絲們沸騰了起來。
原來真是顧尋主動追尋的路時年嗎。
顧尋的粉絲就算是不願相信,也無法反駁這簽字的字迹。
究竟還是顧尋的八千萬粉來的強大,網上對罵的浪潮一陣高過一陣。
衆多明星甚至還跟着網友們一同吃瓜,蘭姐和小周看到熱搜的第一反應,一個臉色冷得吓人,一個當即昏厥讓人掐人中立。
蘭姐開完一個緊急公關會議,又帶着網絡輿論資料敲響了顧尋的辦公室的門。
窗外映照着繁華都市的縮影,霓虹燈閃爍,車水馬龍。
顧尋坐在辦公沙發上,桌旁邊放着電腦,手裡是助理傳來的厚厚一沓資料。
神色冰冷,仿佛地獄來的修羅,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溫度。
凝視聊天框發過來的ip地址,手指輕輕滑過那厚厚一沓的資料其中一頁。
當了顧尋的經紀人十幾年,她還從未見過顧尋如此模樣。
顧尋的神色冷得非比尋常,就連蘭姐都感覺到他異常壓迫感的低氣壓。
這位比顧尋年長許多,平時總會唠叨藝人的王牌經紀人此刻卻異常安靜。
事情發生後,她一直按部就班有條不紊地将自己的工作做好,再讓底下各個部門都配合好接下來的工作部署。
她看了一眼顧尋,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和他說話。
這種情況,無論誰說什麼都沒有用。
因為,顧尋是真的生氣了。
已經很多年不曾看到他這樣了……
上一次,還是在非洲吧……
蘭姐的思緒有些飄遠了。“蘭姐,幫我做幾件事,要盡快。”
被顧尋的聲音打斷,他要她将最近幾個月凡是針對路時年的黑熱搜都進行一個賬号數量、發布内容、時間線索、ip地址和所屬的傳媒機構或個人進行追蹤,将所有的網頁截圖保存,錄成視頻資料,然後報案。
蘭姐點了點頭,不必顧尋提醒,她早已打開了手提電腦,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着,十分麻利、有條不紊地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經過一整輪的查找後,爆料人和上次第一個跑出來說路時年對許青性騷擾過的賬号是同一個ip地址。可以确定是專門針對路時年的惡意造謠。
顧尋看着那個地址,又看了看助理傳來的這個ip地址綁定過的其他社交軟件的賬号,十分輕而易舉地就順藤摸瓜找到了主人。
打開此人的博客,看着那人的照片,顧尋竟然覺得有幾分眼熟,仿佛很多年前在哪裡見過……
一頭黃毛,桀骜不馴的耳釘,身上還有紋身。
當年出國之前,幫路時年打跑的那幾個混混,沒記錯的話,其中那個帶頭的黃毛跟這個人還有點像。
顧尋十來年演戲,對人的面容有非同一般的記憶力。
大腦如同瀚海一般,無數碎片的面容在扭曲又重塑,遙遠時空的某張臉越發清晰。
他閉上眼睛,冥思一般沉靜地坐在那。
任由大腦的某處指引記憶重現。
星瀾中學的小巷子……張阿姨的街道……滿臉是傷的男孩……打人的不良少年……
黃毛的領頭……理事會成員家的孩子……
顧尋突然睜開眼,長睫隐藏着眸子寒光冷色。
他輕輕掃了一眼那串地址,立即打了個電話給星瀾中學的現任理事長。
不到十分鐘,那個當初因為霸淩事件被開除的理事長的名字,和他家孩子所有的電子資料pdf檔案便被發送到了他的手機上。
顧尋一目十行地看着此人的資料,這小子名字叫劉天陽,從星瀾中學退學之後便跟着父母學習做生意,這十年來倒是小掙過一筆,但前幾年金融危機影響,生意不景氣家裡破産了,負債一大堆。原本連家中被抵押的房屋都要被銀行收走了,但不知為什麼幾個月前,不僅沒有收掉房屋,他仿佛突然天降橫财一般,生活又開始闊綽起來,被當掉的名牌手表、黃金鍊條又被買了回來。
看時間,是和爆料路時年性騷擾許青時大概一緻。就在爆料路時年事件前後,他竟奇迹般地東山再起,名牌貨重新上身,出手闊綽,進出聲色場所,仿佛财神爺附體。
顧尋迅速撥通了電話給助理:“繼續查。他的一大筆錢,是誰給的。”
助理的動作也十分迅速,不到半天,就把那家破産公司的财務來往調查清楚了,而那幾套房屋的所有權現在是……
秦恭。
顧尋在聽到助理支支吾吾說起這個名字的時候,簽字的手突然頓了一下。
因為主人手部停頓的力度,雪白的紙上而留下一個黑色的小點,顯示着内心片刻的遲疑,但轉瞬之間,無暇多想,那隻手便迅速地簽下字,雷厲風行地蓋了章交給了蘭姐。
顧尋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不知是在笑自己,還是在感歎這世間的無常。
淡淡的眉間,藏着幾分不可察覺的悲涼。
他垂着長睫,雙手交叉在下巴,鼻梁高挺。
他說:“或許,我需要找秦恭聊聊了。”
薄唇輕啟,吐出的每一個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決絕與冷意,若鋒利的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