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時年長睫輕顫,被那道灼熱的視線盯着,就連皮膚都仿佛被燙出一道印記來。
一道蠻橫而霸道的,隻專屬于顧尋一個人的印記。
忽然口舌幹燥,喉嚨緊了緊,對上來人壓迫感的目光,心裡也覺得莫名有些虛,隻得小心伸出手,輕輕地拉了拉顧尋的衣角。
“尋哥,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就、就隻是路過碰巧遇上了,而且原本我們也沒想要在這裡吃飯嗎,沒預定過這個包間,張阿姨可能是誤會了……”
他垂下眸子,聲音低如蚊呐。
看見顧尋眉頭擰着,攥着他衣角的手指緊了緊,深深吸了一口氣,鼻腔輕輕震動。
“而且……”
“你今天一個人來這吃飯,也沒告訴我啊……”
路時年沒法繼續說下去了。
繼續說着,像是倒打一耙埋怨起對方來了。
顧尋的眼睛湧動着暗芒和不知名的情緒,唇邊揚起平淡笑意,下颌線卻依舊緊繃,用他那向來磁性好聽聲音輕道:“出息了。”
帶着溫度的氣音輕輕吹拂在耳邊,路時年吞了口唾液,喉結滾動。
微微垂眉,長睫毛下陰影下隐約能看到眸子亮晶晶水汪汪的,好像一隻委屈無辜的小狗,“…那個,尋哥,你生氣了?”
顧尋嗯了一聲,眯起眼睛:“有點。所以打算怎麼補償我?”
“哎呀,顧哥,沒想到這麼巧啊!好久不見了。”
一道聲音将兩人之間針鋒相對的詭異暧昧打斷開來。
賀子澄見狀不對,連忙十分有眼力地打了個不算熱情的招呼。雖然他跟這位大影帝并不怎麼熟悉,唯一合作的那部戲裡也沒少因為接不住他的戲而被導演反複折騰,但他對顧尋的印象總體來說還算是不錯的。
顧尋嗯了一聲,視線并沒有看向賀子澄,仿佛當他是空氣,穿過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另一個人,唇邊露出淡淡弧度,像是依舊等待着回答。
賀子澄感覺到了異常。
這顧尋平日裡給人的感覺一直都是如沐春風,從來都隻微笑待人的,但剛才這位大影帝,有那麼一瞬氣壓低得讓人發顫。
路時年怔愣了一會,緊抿着嘴唇,像是突然大腦短路,努力想着該說點什麼好。
他暗自腹诽,這位大影帝現在的神情,像是路時年欠了此人八百萬。
不對,顧氏下一任的繼承人,真欠了這點錢隻怕也毫不在意。
更像是他演過的那種小短劇裡,每天一覺起來就抓小三的霸道總裁。
那這麼說那個小三是……
他蓦地打了個寒戰,連忙停止了要命的發散思維。
“原來這包廂是顧哥的啊,不好意思好像我們占了你的地方,”賀子澄笑容十分虛假且尴尬:“顧哥介意的話,我跟小路換個地兒吃飯不打緊,”
“尋哥,你若不想看到我跟别人來這,”路時年見顧尋許久不開口,悄然地将手輕輕縮回,“我們等會就去别的地方吃飯,不給你添堵。”
顧尋不動聲色地咬了一下後槽牙。
憋了老半天,就這樣一句敷衍他的話?
對方的手還未來得及從他衣服上松開,就被他給牢牢禁锢住,抓起手,拉着人起身,強硬地緊緊貼在自己身邊。
靠得太近,連空氣中都帶着彼此重重的呼吸聲,一道電流發熱竄遍了路時年的全身。
顧尋沉沉的眸子閃過不悅之色:“不許走。”
被夾在二人中間左右為難的賀子澄一臉無辜,看了看顧尋,又看了看路時年,終于忍不住發問:“不好意思再打擾一下你們,請問二位,這是在吵架還是調情?”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路時年局促地說道:“沒,我們不是——!”
顧尋居高臨下點頭:“對。”
賀子澄:……?
賀子澄轉頭看向路時年,神情震驚中透着一些複雜。
他在心裡啧了一聲,這路時年,遲早有天要被丘比特的箭頭亂射死。
已知:路時年在星海學校時,單箭頭過許青和秦恭。
而許青和秦恭單箭頭顧尋很多年。前幾日在某知名企業家的生日宴會上,顧尋說當衆說路時年是他的人。
這什麼貴亂圈,優秀,精彩,平行四邊形了。
其實,你們可以考慮開大趴體在一起的。
賀子澄壓低聲音,對路時年使了個眼色,說:“難怪你剛才不要在這吃飯,原來是已經金屋藏顧了。我今天出現在這裡是不是特别不合時宜,要不這事咱還是回頭再聊吧!”
顧尋終于将視線落在他身上,輕輕笑了笑,“小賀,你私下約我男朋友來我們的約會地吃飯,有什麼話是還不能讓我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