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這些人隻想讨好他,讓他高興,或者說讓顧家高興。
卻無人在意,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也不關心他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
這樣的情義,過于虛假。
不要也罷。
顧尋從那以後便不再和那些豪門纨绔們混在一起了,而是成日地沉浸在各類藝術當中,尤其對電影和音樂甚為着迷。
秦恭也驚訝于顧尋的變化,但是這麼多年了,他和跟屁蟲一樣當着顧尋的小跟班,依然是他做什麼,自己都樂意跟随。
而有一天,顧尋卻突然說要出國,竟然真就瞞着所有人,甚至違抗了家裡人的意願,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國外著名的電影藝術學院學習。
顧尋入行的最初,顧家四處打壓他。
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隻能被迫一直當“新人”。
因為顧氏的壓力,沒有哪一家傳媒公司敢用顧尋做男主。
但是就在這樣的兵荒馬亂之中,顧尋依舊闖出了一片天地——
他在國外自己成立了傳媒公司,拍了許多令世界都為之驚歎的鏡頭。
國外十年,是他一步一步紮紮實實走上來的。
而突然回國的決定,也是因為顧家終究還是放松了這一道門。
再怎麼說,顧尋是唯一的繼承人,顧爺爺年紀已經十分大了,十分惦念着在外的孫子。
這次回來,對顧尋選擇演藝道路一事,家中人都避諱不說,生怕又再次引起什麼家庭矛盾。
而他回國,最開心的人莫過于秦恭。
直到顧尋離開後,秦恭才發現自己對這小少爺的感情早已超越了青梅竹馬。
昔日童年好友,如今面對仇視。
秦恭漆黑的眼眸湧起憤怒的戾氣,低沉着氣壓又對顧尋重複問道:
“你真要為了一個區區小藝人,做到如此地步?”
顧尋卻十分遺憾地看着秦恭,聲音放輕了幾分:“秦恭,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懂。”
“我不明白,我從來都不明白你!”
“秦恭,路時年不是你的玩物。他是屬于他自己的,你卻将他當成了你的籠中鳥,甚至還教他表演他并不擅長的雜技……”
顧尋眼眸浮現一絲淡淡的哀傷,不知是為路時年,還是為眼前這個曾經的好友。
“每個娛樂圈的人不都是這麼走過來的?他用得着你來替他委屈?”
秦恭幾乎有些暴躁到怒吼。
“顧總,你是高高在上的顧總,那這麼多年來我在你心中,又算是什麼?”
“我不一樣早就習慣了當你的籠中鳥,你的玩物?從小到大,你是如何戲弄我的你比誰都清楚!怎麼到他路時年就這麼金貴了呢?”
顧尋沉默了,“秦恭,對不起。”
秦恭發抖的身體突然僵住,睜大眼睛看着顧尋,怒極反笑了起來:“顧少,你剛才對我說什麼?對不起?”
“沒想到有一天顧家少爺也會說這三個字。對不起,哈哈哈哈!”
顧尋将他的手緩緩拿下,輕輕歎了一聲:“是你從未了解我。”
他擡頭,看着秦恭的眼睛說道:“從前的事我當年就已經說開了,現在拿出來沒什麼好再說的了。如果你想要我的道歉,要我說多少次都可以,隻是路時年的事情上——”
顧尋的眸子變得堅定且強韌:“我不會做任何讓步。”
秦恭的眼睛布滿血絲,伸出手抓着顧尋的肩膀狠狠搖晃。
“告訴我你這麼保護他,是為什麼?你看上他了?”
顧尋靜靜地看着他發瘋的模樣,輕輕點頭,說道:“嗯。我是挺喜歡他。所以不允許你傷害他。”
秦恭最後問了一句:“你是以什麼身份和立場要求我?”
顧尋垂眸:“這取決于你,秦恭。”
秦恭赤紅着眼睛,大聲笑了起來。
仿佛自己這麼多年來對顧尋的情義隻是一場笑話。
路時年這隻籠中鳥還有主人的寵愛,而他這麼多年卻什麼都不是。
秦恭松開了顧尋,對着房間裡寒聲大聲道:“路時年,别以為攀上顧家高枝就能高枕無憂了,我不會放過你,你會為此付出代價!”
顧尋冷眼看着秦恭消失在了門口。
關上門,回到房間。
路時年一臉呆地望着他,喉結鼓動,咽下口水。
顧尋側身坐了過來。
“尋哥,秦恭走了?”
路時年十分着急:“你惹他生氣了?秦恭這人混賬得很,他指不定會做出些什麼事讓你吃苦頭。我不想連累你……”
顧尋看着他的目光,幽深帶着不明意味的火焰。
“你擔心我?是不是說明,你也有點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