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那麼多人應聘，是你給我機會選擇了我，前年我家裡出事，你不僅沒有辭我，反而幫了我許多，而且我媽媽也是你的粉絲…”

面對直白的善意和真摯的情感流露，葉明宜不太習慣地挪開眼神，手指偷偷捏住了自己衣擺。

因墨鏡遮擋，南南并未察覺她的不自然，依舊小聲且不絕地剖白：“我生日你送了我名牌包包诶，這是我第一次收到香奶奶，還有去年…”

“南南，到了。”葉明宜先一步走出了電梯，後脖頸泛着淡粉，腳步倉惶。

——

下午三點。

數字還停留在45層，正是工作時間，寬敞的電梯口處，人影寥寥。

“我昨天跟你說的，你都記好了嗎？”許雯拿着手包瞟了眼身旁跟着的新人，随手摁下電梯按鈕。

“記清楚了。”王愛佳腼腆地點了點頭，眼神瞄到某處頓了頓，攏了攏手指試探問，“姓後加哥或者姐稱呼前輩？”

許雯敷衍“嗯”了聲。

得到肯定，王愛佳含帶笑意看着不遠處，禮貌打招呼：“葉姐！”

聽見前綴，許雯順着王愛佳的目光回身，嘴角動了動。

轉角處，女人戴着墨鏡，黑色的卷發随性紮起，紅唇嬌豔動人，天藍羊絨大衣搭着白色圍巾，極襯溫婉出塵的氣質，出場即是目光焦點。

還真是葉明宜。

抿唇，她又看了看旁邊的王愛佳——這些天從千萬人中特意選出來的新人。

彎彎的桃花眸，淚痣，鵝蛋臉，高挑的身材……

明明有着五分相似的外貌，但和葉明宜站到一塊兒，這氣質裡總差了點清冷淡然的感覺。

“你好。”葉明宜樂盈盈回應，大方走到她們身旁，又偏過臉望向鎖着眉的許雯，“雯姐。”

“明宜。”有種找“替補”被抓包的感覺，許雯眉眼罕見多了幾分局促，但很快，她就收拾好了表情。

娛樂圈裡最不缺的就是人，同類型競争也不是稀奇事，當初能捧葉明宜，現在也能捧别人，哪有那麼多無可替代？

重新恢複了精幹的模樣，許雯看着葉明宜随口寒暄：“到财務那邊辦手續？”

“嗯。”

“行。加油吧。”

相顧無言。

眼神交彙也顯得蒼白，五年的工作夥伴是真的，立場不同，最後不歡而散也是真的，不論說什麼，都很多餘。

電梯數字變動。

3，2，1。

門打開的瞬間，從轉角處又傳來了腳步聲。

離得更近，葉明宜先邁進了空梯，随着她後腳輕盈定步，耳邊忽然宛轉兩個音：“孟總。”

聽見這個稱呼，一直緊跟葉明宜身後的南南面色僵了一瞬。

可能比見到雯姐要帶和她明宜姐相似的新人更尴尬的是，巧合再碰見身為她明宜姐前男友兼前東家的孟謹禮。

狗血都快充爆她腦子了，卻瞟見葉明宜臨危不亂地伸手幫着還在電梯外的兩人按住了電梯，絲毫不在意來人。

外面的問好格外簡短。

幾步之遙，熟悉的地點，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嗓音。

卻仿佛在兩個時空，所隔光年。

直到最後，電梯門漸合，那抹熟悉的側影被一點點遮擋，葉明宜始終漠不關心地站在角落。

縫隙合上，電光石火間她擡眸，依稀對視上了一雙冷冽的黑眸。

手指蜷了蜷。

是那種，獵物被捕食者盯上的感覺。

“雯姐，剛剛孟總是不是看…”王愛佳耳根微熱，意識到電梯裡還有其他人後，立馬止住了聲音。

“不該想的，不要想。”許雯淡聲回應，片刻，她又看了一眼王愛佳，順勢目光平移到了側顔有七分相像的葉明宜身上，古怪挑了挑眉。

真的是不該她想的嗎？

——

另一邊，總裁專用電梯裡，周特助心有餘悸地打量着孟總的臉色。

在看見男人薄唇扯出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時，心涼了半截。

連他都知道葉小姐就在電梯裡，他們孟總還能不知道嗎？

這幾天，他孟總隻要碰到和葉小姐有關的事，脾氣都會變得陰晴不定，難以捉摸。

想到那晚葉小姐接過醒酒茶後，又恰好在垃圾桶旁釀跄以至茶全被倒掉的場景，還有那瓶被留下但沒人敢喝的酒，以及在他褲子口袋裡被藏嚴實的胃藥，他就心頭發怵。

年會到現在，孟總還沒找過他，所以藥和茶的事，他應該不知道吧？

可之前還專程留意人家出門披沒披衣服，葉小姐那個情況，他們孟總不像是……

“周特助。”

孟謹禮慢慢掀起眼皮，銀絲鏡框下冷眸深邃，目光暗藏鋒芒，微昂的下颌，無形中給人壓迫。

“我忽然想起來，你是不是有事，忘記彙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