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咒靈的樣子都是如此令人眼痛。

維奧拉輕輕揉了揉雙眼。

【天使，純度上升——76.9%】

天使的羽翼伸展，天使放下雙手，聖光冠冕懸于頭頂，維奧拉睜開眼睛。

那是一雙純粹的眼睛。

無比純粹的金色。

猶如燦爛的日輝。

是人所能窮盡想象的一切瑰麗寶石也難以倫比的絢爛。

流光璀璨。

在這一瞬間，空中，半空，塔上，遠處……或者互相踐踏、趁機吞噬、讒言欲滴的咒靈們全部靜止住了。

在這雙金眸之下，下一秒，所有由負面情緒形成的咒靈皆煙消雲散。

宛如不曾存在。

陽光朗照。

【天使純度：78.8%】

維奧拉終于松了口氣。

這便是她被奪去的眼睛。

“……伊特羅帝國的公主殿下，她所擁有的眼睛曾被稱為神明的眼淚，在這雙金眸之下，凡所見之地，皆不可存污穢；凡注視之所，皆應與光明同存。”

鏡子拖着長長華麗的歎詠調念誦起遊吟詩人的詩篇，它滿懷自豪，而維奧拉原地尴尬得還能再掉幾片羽毛。

維奧拉：“……麻煩住嘴。”

鏡子：“嘤。”

維奧拉不打算在此長留，她輕扇翅膀，順手給自己套了個隐身的魔法，叫鏡子帶路。

她要先前往人類聚集的城市。

鏡子能量充足了，立刻激情萬丈的應道，“遵命，公主殿下。”

維奧拉幾乎是片刻不想多留，也不願多看一眼，故而未能注意到在這座荒山上竟然還有生靈存在。

那是一群教徒。

他們原本正于此地舉行儀式。

儀式卻引來了無數惡靈。

然，危急時刻……

他們眼睛灼熱的注視着半空，齊齊恭敬的匍匐于地上。

“神啊，終将祂的目光垂向人間……”

他們喃喃自語着，雙手合十。

*

另一邊，維奧拉總算有空和這個世界的世界意識聊聊了。

【你好。】（神語）

世界意識含笑，【你好，可愛的小公主。】

維奧拉開門見山：“請問，您的世界是為什麼要毀滅了？”

世界意識也很幹脆的回答：【小公主适才也見到了。吾的世界根基被這些負面情緒形成的力量侵蝕了。】

世界，有光，自然有暗。

有白，自然有黑。

光與暗此消彼長，黑與白互為陰陽。

這是每一個世界最基礎、最根源的法則。

像維奧拉的世界也有九重深淵，和黑暗族群。但同時亦有光明一側的族群。

這時，已經靠近了人類的聚居區。

維奧拉收斂翅膀，隻是淡淡一掃。

随即，立即閉上眼睛。

眼睛、嗚，好難受……

世界意識喪氣道：【如你所見。這個世界的人類幾乎每一個人都具備咒力，所謂咒力是從負面情緒中提煉出的力量。隻是或多或少而已。】

是的，維奧拉一眼看過去。

幾乎每一個生靈都自帶一層類似灰蒙蒙的咒力。

而所謂咒靈，随處可見，隻是并非聚攏而已。

維奧拉閉着眼，雙手捂住眼的同時，還默默收攏羽翼把自己包起來。

【我知道有類似于從情緒中提取力量的族群，但是負面情緒有，正面情緒同樣也能提供力量……】

負面情緒對正面情緒，這不就平衡了嗎？

比如，天使，天使的本體究竟是不是就是一團光？

——這個問題學院和賢者之塔探讨過無數回了。隻是法師們暫且沒膽子去神殿祈禱正确答案罷了。

維奧拉作為混血，她自己也不太清楚，但她知道天使的确是完全光明的生命，美德是祂們力量的來源之一。

世界意識忽然聲音更小，幹巴巴道：【……本世界，沒有呢。】

維奧拉：“？？？”

世界意識小聲：【最初咒靈誕生之時，吾隻以為是物種多樣化。後來，咒靈漸多肆虐，吾便使第一批咒術師誕生了。所謂咒術師，是可以提煉咒力、擁有術式的人。咒術師祓除咒靈，這樣維持平衡。】

【隻是，近百年，咒靈大幅度增多，咒術師漸漸吃力……污穢負面的詛咒無法得到及時的祓除以緻逐漸侵蝕世界的根基。】

維奧拉：“…………”

世界意識必須強調：【吾也做出了嘗試，試圖使神子救世，但是吾的神子他……被封印了。】

說到這，世界意識萬分悲憤，【吾重置時間線将盡百次，但是吾之神子還是次次被封印。不是這個索，就是那個爛橘子……】

祂無比滄桑的，宛如抽了口煙，緩緩吐出口氣：【吾已經看透了，咒術師救不了世界。】

維奧拉：“…………”

維奧拉：【這就是您要與另外的世界融合的原因麼？】

世界意識：【吾那倒黴的同僚問題比吾還大，但是祂盛産異能力者。】

好家夥，這就是咒術師不行，換人來拯救世界呗？！

【除此……】

世界意識蓦地恢複了冷靜，聲音已無半分情緒，公正而正确的道，【吾二者之世界融合，法則将進行調整，吾等才能有機會從世界核心撥亂反正。這是吾二者之世界最後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