髒污到沒有下腳的屋子裡,到處堆的都是垃圾。
街上收垃圾撿來的瓶瓶罐罐都堆在牆角,甚至是連屋子裡缺把手的水杯都是按人頭數的。
“很抱歉沒有糖塊。”
匆匆翻找出來的茶杯沒有擦拭幹淨,裝了一杯看起來有些渾濁不知道放了少天的水就擺上了缺腿搖搖欲墜的木桌。
老牧師萊爾匆匆繞過狹窄的門扉進來的之後,隻是視線簡單環繞了一圈,最終還是屏住了呼吸保持最後的體面。
“噢,我不喝水...”
“我們是來專門巡視城鎮住戶的,諾瑪也應該收到消息了,最近萊爾邊城又瘟疫疾病侵擾....”
“我來送可以防治瘟疫的藥包,教會免費分發的....”
“順便來看看你們,看看你們需要什麼幫助....”年紀大的老牧師一扇窗戶,一扇窗戶看過去,簡陋到滿地垃圾與蟑螂的房間還真是一眼看不到頭。“有什麼困苦都可以跟我聊一下....”
“能聊什麼?”
“沒什麼好聊的,他隻要有一天喝醉掉河裡,對我來說才是好事。”
仿佛翻滾在心頭無數次的詛咒,無比自然的脫口而出的時候,反倒是讓站在門口的萊爾牧師帶着眼睛的衰老面容有些尴尬。
“....”
“那好吧!我們不讨論這個問題....”
“我今天來出了分發藥包以外....更重要的時順便我想問下....你們家附近這片區域....最近有沒有發生了什麼奇怪事......”
後半夜淅淅瀝瀝落下的小雨逐漸轉大。
粘在地上徹底焚燒殆盡血污痕迹被冰冷水漬融化的時候。
周圍的野狗吓得夾着尾巴嗚咽瘋狂逃跑,飛奔的四個爪子都是模糊的,整個身軀都變成了一道混亂與肮髒的黑暗中殘影。
“能有什麼事情呢?”
狹窄到轉身都困難的垃圾房。
抱着孩子幹瘦身體一臉凄苦怨氣諾瑪,随手搓了下自己肮髒到凝結了一層油漬的衣角。
像是思考在這個垃圾蟑螂老鼠成堆的下河城區裡,除了那些無孔不入順着殘破門扉滲入進來的惡臭以外。
還有什麼奇怪的事情?
談話進入短暫僵局的時候,順着餐桌以及挂涎黏膩膩的杯子口裡自然爬出來蟑螂揮舞着黑亮亮的觸須,自然蠕動的身軀看的人生理不适。
老牧師即使後背雞皮疙瘩密密麻麻爬出來,努力坐直身體壓制表情萊爾依舊保持氣度。
“這裡除了堆成山的垃圾糞便,以及上城區一些貴族偶爾從橋上掉下來的一些瑣碎東西。就是垃圾堆多的像是要吃人的老鼠,然後就是密密麻麻的蟑螂和虱子了。”
頭發油膩髒污成一道道的諾瑪,終于在沉寂中擡頭的時候。
仿佛不确定了說了句。
“非要說的異常的話,好像之前某個時刻整個這片區域野狗狂吠過?!”
不是單純的一隻兩隻,而是整個下河城區。
或者甚至可以說整個萊爾邊城所有的動物都開始躁動起來。
“嚏——”
隻牛羊擠在摞滿糞便牧圈拼命打着鼻息,而貴族的寵物則是聲嘶力竭的朝着空氣中某個未知地點狂吠。
那是吵得幾乎讓所有人頭痛欲裂不得安甯的狂吠聲。
所以貧困的婦人諾瑪記得尤為深刻。
.....
黑暗中隻要探出來一隻手,緊接着就會探出無數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