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面對峙的時候。

渾身髒兮兮的騎士隊長威廉仿佛可以看到灰發魔法師尤利塞斯那雙灰色眼瞳中隐藏在恐懼下遮掩不掉的輕蔑。

對方被揪到皺巴巴的衣領上的寶石扭轉了個方向。

灰發魔法師怒氣沖沖的将外套撫平的時候，眼前的人的臉跟那天晚上在莊園裡看到身影，像又不像。

極度違和感，使的現實像是被黑暗光明分界線割爛一樣。

黃昏時分，威廉整個人被人反剪着手臂按在地上，打翻在地上的藥劑品摔爛冰冷擴散開的水漬和藥漬直接浸濕他單薄肮髒的褲腿。

側臉被玻璃碴子劃破的滲出的鮮血染紅的眼角，同時日暮前的最後一點光線落在房間裡的時候将陰影延長。

恰恰這個時候從殿外匆匆回來的金發主教利安德爾帶着宣揚交易的牧師推開大門的時候。

屋内凝重到窒息的氣氛得到了暫時的喘息。

“踏踏踏踏踏踏......”

靴子急躁的踩着教堂内地闆的上發出的暗啞的聲音，伴随着撞爛的窗戶和大門，看着滿地殘骸的金發主教利安德爾那張清俊面容透出無法形容的狼狽。

“這裡....這裡...這裡....确實有黑暗邪惡......”

氣喘籲籲磕磕絆絆的幾個詞，像是落在平地的一聲驚雷。

炸得教堂裡圍繞一圈的人表情都不好了。

剛剛在平息争鬥與混亂的騎士團長德薩那張英俊出衆的面容都落魄的長出了胡渣子。

“利安德爾？！你說什麼？！”

他一把抓住了剛剛從教堂外面回來的金發主教，利安德爾身上還穿着那身從帝都披着帶過來的棕色鬥篷。

神職人員的亞麻色長袍穿在裡面，腰上系着一根繡着銀色圖紋精緻的腰帶，胸口挂着銀色聖光十字架整個人看起來異常落魄。

面無血色。

同時因為長時間奔跑，整個人急促的呼吸着。

額頭上滲出的豆大汗珠順着額頭滑落，扒着撞開的門扉重重喘息着的時候，說話都是上期不接下氣。

“我說這片土地上，萊爾邊城确實有緻命的黑暗盤踞在這裡....”

隻嗅到了黑暗中火焰焚燒的一點氣息。

頓時像是粘稠的黑暗化為了絞殺人的巨蟒身段，瞬間碾上了衆人心頭。

利安德爾不好重複自己在街道上嗅到那股窒息惡臭的場景。

天色仿佛還是那樣。

街道上疲于生活的普通民衆依舊在忙碌，因為時間到了下午太陽正毒的時候所以曬得頭頂仿佛有些發白。

萦繞在鼻端突兀起來的惡臭，仿佛瞬間點燃靈魂的畏懼感。

一瞬間無法形容的僵直與森冷占據了身體。

仿佛被黑暗邪神磅礴緻命的力量貼着身體擦身而過的時候，舔舐了臉頰睫毛的觸感如有實質。

即使握着光明女神賜福過的聖光十字架也帶不來任何溫暖。

堅硬的金屬擱楞着掌心，同時金發主教利安德爾站在搖搖欲墜的木質欄杆後面往下看的時候，仿佛可以看到積蓄積水長出肮髒綠藻的下水道仿佛衍生到某個極度肮髒的地方。

.......

黑發邪神絲凱拉燒死了黑暗中所有盤踞的蝼蟻。

修長的手指一瓣一瓣撕扯掉的時候，像是托舉在掌心微弱生命徹底消亡的既視感。

黑發邪神将殘破的花蕊托舉到眼前輕輕一吹，白色帶着漂亮鵝黃的花瓣就搭着飛旋落下了。

就像那些燒幹了最後一絲血肉。

原地什麼都沒有剩下的邪-神信徒，肮髒的袍子像是混合着污水的爛泥一樣，貼在地上徹底幹涸。

絲凱拉不喜歡自己的領地裡出現屬于别的弱小的神祇，或者有些連神明都算不上，隻是初出長出意識和智商連人類形态都無法保持的低階魔鬼與怪物。

黑暗泛濫的時代使的這些臭蟲泛濫的速度難以想象。

絲凱拉在收攏自己遺失的權柄。

黑發邪神拖着長到令人發毛的黑色蛇尾，行走在日照正好的街道上的時候。

萦繞在她身側無盡迷霧像是太陽出現的午後幻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