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站在窗口的尤利塞斯,操縱着魔法使的右邊角落壘起來石頭标志再一次倒塌的時候。
“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是下雨的原因,還是因為天色太暗了?”
嘴裡細碎抱怨着,黃發主教依舊蹲在前院裡忙碌。
而正當尤利塞斯準備給他再一次改變地标的時候,身後的黑暗中突然伸出一隻稚嫩的手抓住了他的袖口。
「這幾天不要離開我身邊....
不然被聖光灼成灰燼飄散的時候,我不救你.....」
燃燒成粉末的草藥融化在水杯裡面。
混雜着黑暗神明的力量,消失在閃爍着奇異光芒的液體之中,瞬間又恢複成了平常的顔色。
絲凱拉掐着銀發青年基蘭的下巴灌了下去。
黑發神明的身量奇高,無論是本體,又或者是她虛僞的人類形态。
銀發青年基蘭幾乎可以和對方平視,但是因為本能的畏懼而戰栗,同時因為異常悸動而混亂的心髒異常的狂熱。
不知道自己在畏懼什麼,不知道自己在興奮什麼,不知道自己臉頰在滾燙什麼。
冰冷的,沒有任何味道的水。
被灌進去嘴巴的時候,基蘭明顯嗆到了。
“咳咳咳咳咳.....”
白天神經緊繃的銀發青年,本來以為會是場硬仗。
但是基蘭沒有料到,根本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沒有人發現他心髒的燈火。
沒有人發現盤面在貧瘠海岸的黑暗神明。
甚至是絲凱拉可以同時分裂好幾個虛影出現,真正的神明掐着對方的下颚灌水的時候。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基蘭伸手搶過杯子。
“我自己來.....”
而這個時候吃完晚飯的棕發少女蘇珊帶着小啞巴過來了。
蘇珊身後跟着凱西,而換了身幹淨衣服,甚至是稻草一樣的頭發都被剪掉的孩子身後還跟着個高挑的身影。
“尊貴的神明大人召喚我們什麼事?”
隻有帶着神明烙印才能進來的空間領域。
像是時間空間交錯的異界一樣。
擺在桌案上的書本與草藥标本,甚至是各種裝着未知液體的水晶瓶都泛着奇異的光澤。
「沒什麼,為了遮蔽他們的眼睛。
為了不讓他們看清楚真像,為了溫柔仁慈的聖光無法熄滅遠岸的燈火。」
......
混合了草藥以及奇怪力量的水是麻痹神經的。
這是基蘭看着絲凱拉的手掌伸入身體時才發現的。
不知道是因為他本身能力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和絲凱拉的聯系跟緊密的原因。
他能清晰的感知到對方尖利的手掌輕易穿過他的胸膛。
至于躺在木質祭壇上解開衣服少女蘇珊,則是在黑發神明的手掌沒入胸膛的時候,還有功夫跟絲凱拉說話。
“我們會被發現嗎?”
“不會。”
像是坐在幕後的怪物一樣,默默看着被狂風暴雨浸入沙盤裡出現了新的蝼蟻。
絲凱拉對他們有着輕微的好奇。
但是決不允許這些蝼蟻挖塌她的領地。
“他們找不到我的蹤迹。”
“同樣也無法,熄滅黑暗中熊熊燃燒的火焰。”
餐桌的上氛圍格外融洽。
而從始至終留在餐桌上的黑暗身影,就跟普通人沒有任何分别。
甚至是沾染油脂的嘴角,甚至是眉梢上沾染的灰塵以及血污,甚至那雙翠色眼瞳中幾乎遮掩不去的疲憊都真實的分外清楚。
所以沒有人察覺到黑暗中的黑暗身影。
“啊......”
“啊啊啊啊..........”
生生剝離之痛。
使的奪取了信徒生命,從黏膩血中慢慢誕生攀爬出來的畸形生物。
一點點撕開了身上的厚繭子。
他像是從黑暗中終于擺脫牢籠一樣,又像是剛剛地獄深處複蘇一樣。
機械,神經質的重複着着之前聽到的話語。
瘋狂撕扯自己頭發的時候,還會癫狂的吞噬屍體,他的眼睛像是黑暗中發狂的碩鼠。
同時感受到黑暗力量湧動的地下通道中,悉悉索索發出聲音的老鼠越來越多,已經逐漸蔓延成了群體能淹沒整個村莊。
“連日的陰雨使的天地裡的植物淹死,而且那些沾染了黑暗的屍體也不能就那麼放在那裡。”
“屍體堆積容易帶來瘟疫。”
所以第二天,臉上抹着草藥的騎士長威廉,指揮着帶着瘟疫面罩嘴裡含着草藥的聖騎士将掩埋的屍體焚燒。
原本就沒有撤的火架依舊保持在與原地。
因為腐敗的原因而異常臃腫的腹部,皮膚青白灰敗屍斑在屍體表面浮現。
甚至是那雙眼珠子空洞洞的屍骸半張被啃食殆盡的臉越發顯得猙獰。
甚至是熊熊烈火被點燃時候,高高飄起的滾滾黑煙。
赤紅的火焰像是映照到每一個人眼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