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桦衍在文武百官的簇擁下上前幾步,站在銮駕前道:“兒臣恭迎母後回宮。”
話落,帷幔掀開,王微雪走下馬車,莞爾一笑,微微欠身道:“臣女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賀璟蓁瞧着她那副模樣,冷哼一聲。
賀桦衍瞥了她一眼道:“請母後下車,乘轎攆入宮。”
馬車旁的小太監将帷幔掀開,太後緩緩走出來,小太監扶着她下了馬車,又扶她上了轎攆。
“數月未見,衍兒怎麼消瘦了?”太後打量着賀桦衍,又看向王微雪,“可是思念誰家的姑娘,茶不思飯不想了?告訴母後,母後定會為你們牽線搭橋。”
王微雪低眉,害羞地抿嘴一笑。
賀桦衍淡淡道:“母後想多了,隻是兒臣近日朝務繁忙,食用得少了些,便瘦了。”
“你呀,身邊還是要有一位知心的人才行。”太後笑呵呵道,“我看雪兒就……”
賀桦衍道:“這便不勞母後費心了。”
他說完,上了另一個轎攆。
王微雪站在太後的右側,賀璟蓁不願乘轎辇,便跟在了賀桦衍身後。
太後眯起雙眸,尋思不着急,進了宮再提此事也來得及。
她想到這裡,輕輕拍了拍王微雪的手,微微一笑。
賀璟蓁扭頭剛巧看見這一幕,瞪了王微雪一眼,雙手逐漸握拳。
他們一行人從宣德門入,穿過狹長幽深的宮道,踏進了垂拱門。順着垂拱門西側的宮道往北走,路過了福甯殿和椒房殿。
太後擡頭瞅了一眼,問:“這椒房殿的牆頭為何如此奇怪?”
賀桦衍頓了頓道:“母後不必在意這些,是兒臣弄來點一些小玩意兒,鑲嵌在牆頭,以便美觀。”
“美觀?”賀璟蓁不解,尴尬道,“皇兄,你對美觀的理解……小妹我實在不敢恭維。”
她擡頭望着椒房殿的宮牆,心想皇兄是在裡面藏了什麼奇珍異寶嗎?生怕它被人搶去。
“皇妹,”賀桦衍看向賀璟蓁,“朕瞧你雖然騎着馬,但卻穿着華美衣裙,莫不是又同母後吵嘴了?還沒吵赢,然後賭氣騎馬?”
“誰說我輸了。”賀璟蓁撇嘴,“是我懶得和母後争辯,我擔心母後的身子。”
太後哼了一聲:“你現在想起來關心哀家的身體了?若不是雪兒在我身邊,哀家遲早被你氣死。你若是有雪兒的半分溫柔賢淑,哀家也不會被氣到。”
賀璟蓁撇嘴,沒再言語,而是繼續着盯椒房殿。
三年前,她的嫂嫂在汴京混亂中失蹤,若是她在,應該住在椒房殿吧,不知道我那位兒時好友、且是我五嫂搜的人過得如何。
在椒房殿的北側,便是太後居住的慈安殿。慈安殿西側便是長公主賀璟蓁的寶蘭殿。
這兩座宮殿自她們遊玩後便一直空着,但是賀桦衍吩咐宮人每半月打掃一次,以便随時迎接她們回宮。
轎辇停在了慈安殿門前,賀桦衍先下來,他去扶太後,二人一同邁進慈安殿。
賀璟蓁則匆匆跑回她的寶蘭殿,跑到拐角處還扭頭吐了吐舌頭,引得太後不滿。
王微雪見狀,道:“姑母,蓁妹妹天真爛漫,不拘小節,倒也算件好事,你可别動怒。”
太後不悅道:“你甭要替她辯解,她是我生的,我能不知曉她的小心思嗎?不說她的事了,對了,衍兒,你身為皇兄,也該為你的皇妹選一位驸馬了。”
賀桦衍微怔,道:“母後,此事不急,她若是有喜歡的男子,朕賜婚便是。皇妹一向爽朗,朕作為她的皇兄,自然也會尊重她的意願。”
“不可!”太後說完,忽然意識到他們還在慈安殿外,連忙又道,“哀家覺得這裡風大,進去說吧。”
賀桦衍與康谷德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皺起眉頭,風?哪裡來的風?
“衍兒,你在想什麼?”太後見他不動彈,問,“莫不是你想立雪兒……”
“母後,這裡風大,我們進去說。”賀桦衍連忙扶着太後踏進了慈安殿……
椒房殿,西次間。
江容瀾在撫琴,琴音悠揚,在椒房殿裡回繞。
宓盈匆匆趕來,站定後深吸一口氣道:“小姐,太後和長公主已經回了後宮,方才還路過了椒房殿。”
“哦?”江容瀾停下手上的動作,眯起雙眸,“怎麼說?”
宓盈歎氣:“太後本來詫異椒房殿的宮牆為何是這樣的,但被陛下三言兩語糊弄過去了。也就是說,現下,太後娘娘不知小姐在宮中,更不知小姐你是将來的皇後。”
“那不行,得讓太後和長公主知道我的存在才行。”江容瀾低頭思索片刻,“對了,既然他們不知,那我們便主動去找他們。”
“這個主意倒是可以,隻是……”宓盈抿了抿唇,“隻是我怕會有阻攔。”
“什麼阻攔?不讓我踏出椒房殿?”江容瀾問。
“奴婢也想不出、但是總感覺會有阻攔。”宓盈轉了轉眼珠,“小姐,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找太後娘娘和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