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形褪去,穿進一張人皮裡,白花籬的人臉再次出現。
若被衆人圍剿,難免身首異處。
吃人,藏在人裡才方便。
幫它縫身體的是一位熟練的黑心二皮匠,一生縫屍無數。也是年景不好,活人吃飽飯都難,哪管得着死人身體完不完整?
人的生意難做,隻好做妖的生意。
掘墳挖屍拆皮肉,替妖怪縫肉身,從妖怪那裡賺的錢,比從人那裡賺錢容易的多。
要說這二皮匠知不知道妖怪披人皮是為吃人?
那自然是知道的。
死道友莫死貧道,他們這樣的人,妖怪都嫌晦氣不吃。既然妖怪不吃自己,哪還管妖怪吃别人?
白花籬趕緊穿上它的人皮,仔細撫摸了一遍縫合處,确定沒有損壞後,松了口氣。
不能叫人發現他是妖怪,剛才動作太粗魯了,要是人皮襖子壞了,找二皮匠修補,可是好大一場花費。
忽然間,他抽抽鼻子,聞到一股好聞的氣息。
靈氣!
白花籬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有蘊含大量靈氣的人族出現!
順着靈氣的來處,一道白光于林間穿梭。
月光下,一個婉約的女子身影出現。
“你是誰?”
巨蛇口吐人言,豎起的瞳子中充滿貪婪和渴望。
“這裡是我的地盤,你冒犯我了。”
冒犯我了,我要把你吃掉。
易妗冷冷掃了它一眼,“抱歉,借道而已。”
白花籬心頭微微劃過一絲異樣,不像其他人看見它本體一眼害怕,反而很鎮定。但女人身體裡的靈氣讓它渾身上下鬥叫嚣着要把她吃掉,控制不住想要吃了她。
它沒再多說什麼,獸性徹底控制了它的大腦,讓它無法思考其中的怪異之處,張大嘴巴,猩紅的蛇信子滲出涎水,地上滋起陣陣黑煙。
“嘶!”
下一刻,蛇嘴裡噴湧鮮血,黑白相間的大蛇往後扭曲倒仰,糾結成團。
它的杏子,被砍掉了。
易妗慢條斯理的把劍上的蛇血擦掉,她的聲音在白花籬耳朵裡聽起來,無異于收妖打鬼無所不能的天師。
“你很幸運,我不是抓妖人,若有一天,你看見一個提燈的女人經過,記得一定要逃。提燈照妖,她是能捉妖的人。”
她不是抓妖人,獸類的腦袋讓它簡單的捕捉到重點,回過神來,試圖在某個乘其不意之時,再來一次偷襲。
可惜,接下來的感知,讓白花籬徹底退縮。
它看見跟前的女人舉起起左手,問它:
“我可以走了嗎?或者你想要感受,神靈的力量?”
這一瞬,白花籬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來自遠古的壓迫感讓它蛇鱗盡數嗲起,連逃離的動作都做不出。
是神!
唯有真正的神族,才能有如此強悍的、絕對碾壓的力量。
這世間,竟真的有神族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