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筠搖了搖頭,他的目光,在告訴伍懷信放棄。
冷風吹麻了伍懷信的雙手和臉頰,讓他逐漸失去知覺,聲音仿佛從一個遙遠的地方缥缈而來,空靈的叫人聽的難受。
他問,“坐視山河被亂臣賊子占據而袖手旁觀,我伍懷信,再不敢當忠心二字。宮筠,你還忠于這個王朝嗎?”
宮筠以一種堅定無比的語氣回答了他的問題,擲地有聲,“我當然忠心耿耿!若非如此,為何要輔佐皓殿下?正是因我忠,才不願繼續讓王朝腐朽。眼下所有的犧牲都是值得的,等我們成功的那日,定還天下海晏河清。”
伍懷信的臉上出現掙紮與不忍,脖子上青筋暴起,在忍耐一種他完全無法忍受的事物。
他擡手,驅散了集結的軍隊,讓他們各自歸位,回到和昨天、前天、往前很多天的位置,麻木重複着……
他無措的走來走去,時而湧現出憤怒的情緒。
忽然提刀,一刀砍斷身邊一根厚重的木樁。
他大步轉身,離開前,對宮筠冷冷道,“你記住,我永遠不會原諒你,身為将軍,你讓我背叛了一次。”
背叛他的王朝,背叛他的百姓,背叛他的自尊和驕傲。
這一刻的他,不再是為救天下鞠躬盡瘁的英雄,隻是一個蠅營狗苟的小人,不顧山河破碎,還在計較個人得失。
帳篷被掀開,帶起的一陣冷風打到宮筠身上。搓搓幾乎被凍僵的身體,宮筠自嘲一笑。
他轉身往回走,走到盡頭無人處,衆人隻能看見他的背影,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這一刻,宮筠的神色無比堅定,再無人能動搖。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救一人或救天下,這個讓古往今來多少人無法抉擇的問題,對他而言從來都不需要考慮。
因為答案隻有一個。
他的選擇永遠是——天下。
若能犧牲小部分人成就大義,那麼犧牲便是值得的,他可以毫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