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現代影視劇裡的取景處,倒是很像。
垂眸環顧了一下四周,看着腳下綿延無際的青石闆,郗瑤猜測此時他們像是停在了一個官道之上。道路兩側是黃了一半的楊樹,樹下這群人所駕的十幾匹駿馬正埋頭吃草,它們的牽繩就被綁在樹幹之上。
看着馬兒在暢快地吃草,郗瑤心頭瞬間湧起了羨慕之情:哪怕它們被綁在樹下,束縛了自由,可它們卻有飯吃啊!可憐自己,被男主這厮吓了一個晚上,不僅沒吃到一口飯,還差點被男主扔去喂狼,成了野狼口中的美餐。
真是越想越氣憤,郗瑤咬着牙,心裡的暗黑小人正磨刀霍霍,她移動着視線,去搜尋男主的蹤迹。
看到了。
此時男主一行人正坐在一個簡易搭建的涼棚之下,涼棚頂部挂着一個寫着大大“茶”字的招幌,這群人圍坐在幾張木桌邊上。
見她從車上下來,昨日夜裡曾站在男主身邊,讓郗瑤産生選擇困難的俊秀男子忽然綻放笑意,沖着她一個勁兒地使勁揮手。
這是何意?
郗瑤皺着眉頭,滿臉不解的向他走去。
裴楚堯見郗瑤向自己走過來,臉上越發興奮,他将本來坐在自己右手邊的邢寂趕到了旁邊的桌子上,不顧邢寂射來的白眼,沖着郗瑤大喊:“小刺客,你快來坐這!”
這一聲激動的喊叫,惹得坐在左側的蕭雲衍緊皺起眉頭,他擡眸看向一瘸一拐走過來的郗瑤,俊臉上布滿不悅。
郗瑤選擇性地忽略了蕭雲衍的不悅,她扯着受傷的左腿顫顫巍巍地來到桌邊,一個屁股就在邢寂剛剛離開的長凳上坐了下去。
經營着這個簡易茶棚的老王見又有客官坐下來,趕忙拿出茶碗就要端過去,豈料剛走近這位客官,就被他一身的着裝吓得摔了碗。
碗碟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一時間,所有人全都看向他,老王被這一幕差點吓破膽,他顫顫巍巍地撿起地上的碎片,向離他最近的蕭雲衍問道:“官爺,怎麼這位客官這副打扮?”
什麼打扮?
蕭雲衍看着郗瑤雙手被綁在身後,身上被劃出數十道裂痕,又滿是血迹的夜行服,垂下眸子,淺啜了一口茶,然後淡淡地沖着老王道:“你眼前的這位客官,是位殺人越貨的盜匪。”
說着,還沖郗瑤揚眉一笑。
看的郗瑤咬牙在心中瘋狂罵他有病。
而這邊的老王聽到蕭雲衍說郗瑤是個壞蛋,更是手足無措:“那官爺,這茶點我還給他上嗎?”
蕭雲衍又随意地掃了郗瑤一眼,見她氣鼓鼓的模樣,心裡很是覺得暢快:“上,為何不上,把他渴死了我們可沒法查案了。”
得到準确答複,老王迅速一溜煙跑開,一點不像上了年紀的模樣。
而看了一會子戲的裴楚堯早忍不住好奇,他雙目炯炯,滿含期待地看向郗瑤:“小刺客,你既然能認出他是誰,”他指了指正在喝茶的蕭雲衍,又指了指自己:“那你覺得我是誰?”
郗瑤看着面前這個,頗像是現實中等着老師點名表揚的小學雞模樣的男子,一臉艱難地猜測:“你是同福?”
同福?!!
聽到郗瑤的猜測,蕭雲衍一時沒忍住,輕笑出聲。
郗瑤偷偷白了他一眼。
而一旁的裴楚堯卻緊握拳頭,咬着牙問:“你為何說我是同福?……”
郗瑤歪着腦袋,滿臉單純無辜:“二殿……哦不,”她看了眼蕭雲衍,換了一種說法:“不是說二爺身邊有一個清秀的小厮,就叫同福嗎?”
聽完郗瑤的回答,裴楚堯的臉色千變萬化,他明明計劃扮演蕭雲起身邊那個不學無術的二世祖伴讀的!怎麼如今卻被認成了那個整日貼在蕭雲起身上,讓人總覺得他有斷袖之癖的小厮啊!!!
他有那麼像那個同福嗎?!!
郗瑤看着裴楚堯滿臉憤憤不平的模樣,她忍不住問他:“被我認出來有那麼丢人嗎?”,而且明明很好認啊。
裴楚堯心頭狂喊,什麼被他認出來,明明就是認錯了,錯的離譜!
他急忙開口解釋,卻沒想到蕭雲衍突然放下茶杯,沖着他露出狐狸般的微笑:“同福,既然被認出來了,何必再裝呢?”
裴楚堯:……,他很氣,可他不敢說話。
“行吧,我就是……同福……”裴楚堯像隻失落的大狗狗,趴在桌上不想再動。
這時,老王的茶碗也端到了郗瑤的面前,她正盯着老王給她倒茶,右側的桌子上突然來了一幫穿着同樣紅棕色捕快服,腰間配着大刀之人。
他們押着一名身着破舊囚服,腳踩草鞋的犯人,不時對着他咒罵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