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玹绮與白漸月神色一淩,也站在師尊身後,跟着專注看向水鏡中的畫面。
金花鎮上,鄭月濃與花照水兩個人,跟着鎮令在街道上朝着采芝堂行走時,兩側的街道樓閣上就已經吸引了許多的民衆圍觀。
隻不過這些鎮民們的眼中除卻激動,喜悅,興奮之外,另外又有很大一部分的質疑,他們的聲音,也透過水鏡傳到了公冶慈這邊來。
“這這這,這看起來就是兩個才十五六歲的少年人嘛,真的能夠解決蛇患嗎?”
“就是,風雅門不會是故意敷衍咱們吧,咱們每年可是一分不少的交貢品的,怎麼能這麼敷衍我們……”
“小聲些,你也不怕被聽到了找麻煩,等會兒就知道這兩個少年人有沒有真本事了,修行人不都是看不出年歲的麼,說不一定他們兩個實際上已經是幾百歲的人呢,而且你看那蒙着臉的人,一雙眼睛都長得這麼好,一般人可長不出這麼水靈的相貌,必然是,必然是天材地寶的養着,才能養出來嘛。”
“可不是,真想看看他的全貌長什麼樣子啊。”
“……”
在鄭月濃與花照水還沒正式開始診治前,顯然絕大多數民衆探讨的方向,是在他們兩個的外表上,尤其是花照水——縱然蒙面,但他的相貌舉世無雙,隻是露出一雙眼睛,也是波光流轉,顧盼神飛,縱然深蹙眉,也使人意亂神迷,忍不住想要靠近。
于是花照水的臉色更難看,眉心也皺的更深。
好在他們終于邁步走入采芝堂的大門,一路上并沒有發生什麼意外,錦玹绮松了一口氣,卻還是覺得放心不下來。
但隻看水鏡中的畫面,好像又找不出什麼異常的地方。
采芝堂已經完全清場,且有府衙的侍衛維持秩序,不許人圍的太近,隻有被蛇咬傷的人排隊等候診治。
終于是沒有那麼多人有意無意的靠近圍觀,花照水臉色才好了一些,幫着鄭月濃擺放她帶過來的東西。
他們研究整夜,除卻那兩條大蛇之外,金花鎮的蛇屬有五六種,雖然從師尊給的書冊裡找到了對應的看診辦法,但不到一天的時間,鄭月濃實在是沒辦法搞出足夠多的藥丹。
于是也隻能熬制了一部分的丹藥,然後又将分好的藥草放在一個藥包裡,讓被蛇咬傷的民衆自己把藥包帶回去熬制湯藥。
再來就是一些備用的藥材,以及需要臨時調配的藥方,也不需要一一贅述了。
鄭月濃看起來年紀輕,然而真正上手觀察病情,穿針引毒,囑托病情時,除卻剛開始有些生疏,漸漸也很是得心應手,叫圍觀的民衆都訝異敬佩起來。
花照水呢,就坐在一旁負責幫忙替她遞送物品,以及為傷患遞交藥丹藥包——隔着兩個桌子遞過去,總是讓他不必接觸這些民衆,才忍耐下來。
不過神情還是冷冰冰的也就是了。
而就在此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人聚集的太多,有意無意,一個病人拿藥包時,忽然整個人朝桌子上趴了過去,一把抓住了花照水的手指——雖然花照水反應極快,迅速收回了手指,隻是讓那人碰到一點點的指尖,但那一瞬間他已然神色如刀朝着那病人看過去,手指微微張開,那是他慣常要灑出暗器的手勢。
頓時叫鄭月濃動作一頓,連帶着水鏡這邊旁觀的錦玹绮也吓了一跳,以為花照水這是下意識要産生什麼攻擊的行為。
圍觀群衆似乎也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喧鬧聲低了一低,那闖禍的民衆握着碰到花照水一點指尖的手指,朝着他癡呆一樣嘿嘿一笑,又留戀的看了他兩眼,才在花照水刀子一樣的神色中溜了出去。
“師弟……”
鄭月濃小聲的喊了他一聲,讓他注意眼下的狀況,這隻是普通人聚集的城鎮,并不是在山上庭院,可由不得他亂來。
花照水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睛,更是寒氣十足,但好歹是收回了要殺人一樣的目光,充滿忍耐的回答:
“我沒事,你快些給他們看傷。”
鄭月濃哦一聲,見他真的冷靜下來,才回頭繼續為人查看傷處,速度果然比剛才快了許多——雖然花照水壓下了怒火,但她可不敢賭花照水什麼時候又發作,還是早看完早走的好。
水鏡這邊,錦玹绮也跟着呼出一口氣,又不無擔憂的說:
“花師弟可千萬不要控制不住朝這些民衆扔暗器,就算是普通的竹片,對沒有修為的鎮民來說,挨上一下也要見血了。”
白漸月雖然眼睛上蒙着白紗,卻不耽擱他“看”向水鏡,聽到錦玹绮的話,倒是笑了一下,說:
“不會的,出門前鄭師姐已經強迫他把所有的暗器都交出來了,并且放在我的箱子裡保管,就算是他下意識想要灑出什麼暗器,也隻能做出散花的動作而已。”
錦玹绮:……
該說是未雨綢缪麼,果然鄭月濃也是很不放心讓花照水跟在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