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坐上了車,從療養院死裡逃生的吳邪最意外的不是張起靈和阿甯公司合作了,而是他那個該躺在醫院的青梅居然同樣坐在這車上,臉色還白如禁婆。
「顧老三怎麼在這裡?!」他詫異比着她看向阿甯。
「這你就得問問我們的顧問了。」阿甯美眸掃向一旁坐着的悶油瓶,想這家夥把她給扶上來坐好時她也很意外,不過始終惦記着她在海南那次被這姑娘救過一命,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也是在這時吳邪陡然警覺在他不清楚的地方,顧蒹葭跟這悶油瓶的關系似乎還挺不賴?
??不對,她跟誰的關系都好像挺不賴的。
想到這裡,吳邪一顆心放了下來,怎麼說呢,他早就習慣了。
車子開了一陣,回到了阿甯方的營地,顧蒹葭的臉色也好轉過來,躺着身邊的高加索人用中文喊着:「我們要去塔木陀了!」
塔木陀?
顧蒹葭不懂那是哪裡,她看向吳邪本來想問,卻被他的問題迎面砸來:「妳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自知理虧,摸了摸鼻子:「來找你。」
「你沒想過會很危險嗎?」
「你去的地方,再危險我也得跟。」顧蒹葭執着盯着他:「哪怕是地獄我都跟。」
明明知道這是她的好聽話,可吳邪還是忍不住為此心動。
歎了口氣,吳邪把他知道的訊息都跟顧蒹葭說了,包括解連環、阿甯老闆裘德考與三叔之間的恩怨糾葛,解釋了錄影帶的由來和文錦要去塔木陀的事,但他隐瞞了阿甯收到的那卷錄像帶裡的「自己」像怪物一樣爬地的畫面。
顧蒹葭作為回報也說了在雲頂天宮時她跟小哥的事,但也隐瞞了自己記憶出現混亂的事。
他們都怕對方擔心。
後來在被小哥趕人時,這對青梅竹馬沆瀣一氣說不走就是不走。
「張哥,你有聽過一句話嗎?」顧蒹葭說着,接着左手攬着滿臉無奈的吳邪,右手搭着張起靈的肩,氣沉丹田:「朋友一生一起走!」
如果不是胖子不在,她還想再攬一人。
「誰先脫單誰是、啊不對!是誰先離開誰是狗!」
張起靈原本似乎想拂開她的手,但最後還是任她搭着,趁着這個機會吳邪也想好好問他:「我有事情要問你。」
張起靈眼眸隻是望着躍動的篝火,并不看身旁兩個活人:「我不會回答。」
一想起一路走來的種種一切,自己求卻不得的真相,吳邪想罵人,但有顧蒹葭在他不想在她面前失态,可語氣還是冷了下來:「你有什麼不能說的。你耍得我們團團轉,連個理由都不給我們,你當我們是什麼?」
張起靈猛地看向他,臉色更冷:「你不覺得你很奇怪嗎?我自己的事情,為什麼要告訴你?」
顧蒹葭夾在中間大氣都不敢出,聽着兩人火藥味越發濃厚的對話,想拉拉兩人的袖子求他們别吵起來卻又覺得自己好像沒有參與進去的資格。
「其實,有時候對一個人說謊,是為了保護他,有些真相,也許是他無法承受的。」
「能不能承受應該由他自己來判斷。」吳邪道:「也許别人不想你保護呢,别人隻想死個痛快呢?」
「阿邪??别這麼說,你不會死的。」顧蒹葭拉了拉他的袖子,吳邪就算是在氣頭上也舍不得對她發脾氣,但看着一無所知的青梅,心底的怒火還是忍不住。
他咬牙低聲:「你們了解那種什麼都不知道的痛苦嗎???」
顧蒹葭拉着他袖子的動作頓住了。
「??我了解。」
張起靈沉默之後開口:「而且比你要了解。對于我來說,我想知道的事情,遠比你要多,但是我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像你一樣抓住去問。」
吳邪恢複冷靜後,對自己說出這句話也有些懊惱,想扇自己一巴掌。
「我是一個沒有過去和未來的人。」張起靈看着自己的手掌,聲音依舊淡然:「我做的所有的事情,就是想找到我和這個世界的聯系,我從哪裡來,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你能想像,會有我這樣的人,如果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沒有人會發現,就好比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我存在過一樣,一點痕迹都不會留下嗎?我有時候看着鏡子,常常懷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還是隻是一個人的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