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ff過來催促着快點進入下一個位置，粉絲拿着專輯呆呆地還沒反應過來，調整座位的時候還看着崔智言，後知後覺捂着嘴巴睜大了眼睛。

接下來在簽售的人戴着口罩，劉海下方是一雙大而圓潤的眼睛，緊緊盯着崔智言好像是一隻随時可以撲過來的獅子。

“智言，我染了金發。”

粉絲指了指自己的頭發，金色的大波浪披散在肩膀上，随着粉絲的撥動散發出熟悉的香水味，崔智言卻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聞到過。

“好漂亮。”

崔智言握着粉絲的手。

“喜歡歐尼的香水味，這個味道很好！”

崔智言利索地在專輯上簽字，還不忘擡頭給粉絲說話。

“歐尼叫什麼名字？”

“Rora。”

粉絲怕她不會拼寫又一個字母一個字母拼寫了一遍。

“R—o—r—a，Rora。”

用黑色的馬克筆将英文寫在專輯上，莫名地，崔智言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歐尼的名字真好聽。”

聽到她的誇贊也沒什麼反應，Rora給崔智言送了香水，也沒問她工作人員讓不讓送。

精緻的玻璃瓶上寫着明顯的Tom Ford，價格不低，崔智言說原來是這個嗎？應該和歐尼用同款。

“是因為想和我用同款嗎？”

Rora突然問出這種問題，說話間還點了點崔智言手中的香水瓶。

“智言喜歡這款香水嗎？”

“歐尼喜歡的一切我都喜歡。”

“想和智言結婚怎麼辦？”

Rora苦惱起來，說出誇張的話語，好喜歡智言，想要和智言結婚。

“歐尼讓我想想，”崔智言預想了一下事情的可行性。

“那我需要問問公司和經紀人才行，然後就和歐尼結婚吧。”

崔智言語氣認真地不像在開玩笑。

“哎，那這個怎麼辦？”

Rora指了指送走的香水，又說了一遍這個怎麼辦。

不知道Rora是什麼意思，崔智言回答這個香水會收起來好好使用。

“下次和歐尼見面就使用這個香水吧。”

Rora卻沒展現出多開心的情緒，反而奇怪地問了一句真的很喜歡嗎？

“莫呀，歐尼送的當然喜歡。”

“可是我覺得你不會喜歡……”

Rora把口罩摘了下來，露出熟悉的面孔，可崔智言實在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她。

“我們八年前就見過面了呢，我比想象的還要了解智言……”

Rora緊緊攥住崔智言的手腕，好像在害怕她逃跑。

“哎……”

“智言不記得我了嗎？”

條件反射般，崔智言感到手腕上加重的力度想抽回右手，卻發現抽不回來。

“智言不記得我了嗎？确實哦……”

“Jieon已經有好多年沒見過我了，但是我一直在關注着Jieon呢。”

想起在澳大利亞居住時，Goldair空調巨大的運行聲音讓她不得不戴上耳塞，柔軟的羊毛被蜷縮在床角，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手臂纏上冰涼的觸感，帶着動物特有的光滑外皮，一點點移動着，通過從窗戶外透來的月光，從夢中驚醒的崔智言和一條橄榄蟒對視。

驚訝，恐懼，毛骨悚然，Rora變成了那條細長的橄榄蟒，她想起來了，那條蛇是青灰色的，眼睛也是青灰色的，吐着信子發出嘶嘶聲。

2016年，在黑暗巷口後突然出現的眼睛，尾随她到公司，到家裡，永遠沒有盡頭，突然變成了身後的影子。

“歐尼，歐尼！”

世界仿佛調整了播放速度，一切在崔智言眼裡變成慢放，看到身後的staff伸出的手，略過崔智言把兩人分開，看到Rora緩慢睜大的眼睛，長大的嘴巴，翹起嘴角卻呈現出了怪異的笑容。

“Jieon……”

Rora的聲音仿佛是從幾個世紀前傳來。

“Jieon，我們下次再見吧……”

看着Rora被工作人員帶走，金色卷發在視線裡飄動。

Jieon，我們下次還會再見面的。

上次她的這句話出現在201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