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使的動作微不可查地一頓,或許是因為回憶起了當初的經曆,所以身體也跟着産生了類似的感覺。
那口湯仿若活物一般,狡猾地溜進腸胃裡,然後肆無忌憚地開始搞起破壞。
一種劇烈的如同腐蝕般的痛楚開始蔓延出來,令神使清醒地意識到,那感覺并不存在于記憶中,而是正真實發生在自己身上!
祭品有毒!!
老金滿含期待地看着神使大人享用祭品,結果神使大人忽然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吓得老金慌忙低下頭去。
“這,這是誰做的?”老金聽見那原本沉郁冰冷的聲音變得嘶啞起來。
“是,是她!”老金不明就裡,伸手一指旁邊的唐愈。
“啊,就是我,有什麼不對嗎?”唐愈茫然擡頭看向神使,忽然睜大雙眼驚道:“诶!你上班怎麼去那麼久不回來?”
唐愈一眼就認出來他來,這個神使不就是那個吃了早餐再沒回來過的“丈夫”麼?
跟“丈夫的謊言”副本裡的西裝短發不同,他現在身穿黑色長袍,眼睛上蒙着一個黑金花紋的面具,隻露出半張膚色白皙的臉來。
都不愛露眼睛,肯定是同一個人沒錯!
他為什麼在這裡當神使?被騙進邪教了嗎?還是說這就是他的工作?
在唐愈擡起頭看他的時候,神使顯然也認出了她來。
想當初自己因為一時疏忽大意,遭了這女人的道,害得副本分身被毀。
幾曾想過,如今竟然會栽在同樣的一個人手上!
“你!你...”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咽喉正在被迅速腐蝕,緊接着就已經無法發出聲音。
即便他動用自己的力量也根本無法阻止這種可怕的腐化,這平平無奇的湯裡蘊含着某種更奇特的規則力量。
怎麼會這樣!她是誰?
老金在旁邊聽見了唐愈的話,更加笃定她與神使大人相熟了。
他說呢,都是侍奉同一個神的,有什麼不認識的呢?
老金于是放松了些,蹭到看起來更好說話的唐愈身邊,他涎着臉問道:“嘿嘿,大人,不知道神使大人對這次慶典可還滿意,您看,鄉親們都等着開宴呢。”
唐愈不知道老金為什麼問到自己這裡來,她看了看眼巴巴等着的孤崖鎮居民,再看一眼動也不動隻知道冒黑煙的神使,幹脆幫忙拿了主意。
“開宴呗,還等着幹什麼,大家夥兒放心吃,有什麼意見盡管提!”
老金見神使大人沒說話,隻當他是默認了,轉頭對着眼巴巴望着的鎮民們道:“鄉親們!開宴啦!”
話落,整個孤崖鎮驟然熱鬧起來,就好像過年一樣,所有人歡笑着奔向長長的宴桌,争奪數量有限的祭品。
老金也跟着加入了這場一年一度的狂歡之中。
唯有唐愈幾人注意到神使身上的黑色煙霧越發濃重,好似一團不穩定的物質快要維持不住原型一般。
唐恩感覺有些害怕,他下意識想要往後挪一挪,但身後是狀若瘋癫的鎮民,身前是眼看着就要變異的神使,他一時間進退兩難。
荊小凝好奇地湊到唐愈身邊去看情況。
那所謂的神使自從喝下一口湯後,不知怎麼回事竟動彈不得,這使得荊小凝得以盡情觀察。
“他好像中毒了?”荊小凝圍着神使轉了一圈,然後毫不委婉地跟唐愈道出了這個事實。
唐愈驚恐地轉頭看她:“你不要亂說,我是正經的本分人,怎麼可能投毒!”
唐愈覺得自己有必要為自己的名聲澄清一下,不然說出去以後誰還敢吃自己做的飯?
她上前一步沖着一動不動的前“丈夫”現神使道:“你沒事吧?”
神使半垂下的頭擡起面向着唐愈,驚得她低呼一聲。
那張戴着半張面具的臉已經消失了,隻剩下一團幽黑的物質包裹在鬥篷之内,與鬥篷的顔色融為一體,不分邊界。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吓了唐愈一跳,令她一時間忘了要說什麼。
就是這麼一晃神的功夫,神使擡手一揮,唐愈三人便被掃倒在地。
荊小凝立馬反應過來,原地一蹦跳出兩米遠,具現出一挺機槍就對準神使的方向掃了一梭子。
這響動吸引了老金的注意,他從人群中拔出自己的腦袋看向聲音來源,就見到了這驚世駭俗的一幕。
膽敢襲擊神使!!?
老金怒不可遏,登時大踏步往那邊行去,伸手就要阻止荊小凝的動作。
可是剛踏出兩步的老金忽然發覺自己邁不動步子了,他的四肢仿佛一瞬間失去了知覺一般不受自己支配。
“咋,咋回事這是?”老金張嘴呢喃,緊跟着就有一股腥鹹的熱血噴湧而出。
當他意識到不對的時候,生命力已經在飛速流失了,從前引以為傲的強大力量根本施展不出來。
老金扭轉腦袋想對身後的鎮民們示警的時候,卻發現那些瘋搶的鎮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失去了聲息。
完了,孤崖鎮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