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昀輝不置可否,他瞥了眼眼鏡少爺尤思言,用氣音說:“被記仇咯~”
尤思言笑容僵硬,低眼抿了口紅酒,使勁兒地平緩了一下心情。
他故作輕松地答:“沒事,找機會道個歉就好了。不過,比起我……這時候有人估計得氣慘了呢。”
……
宴會進行的同時,祁家,祁修逸,同樣在以某種“直播”的形式參與着這一場宴會。
隻是他參與得并不開心。
或者說……
除了中間短暫的一小會兒之外,他的心情一直都在持續走低。
并在十分鐘前,斷崖式地砸落低谷。
[祁哥,那家夥到了。]
[XXA、XXB、XXC上去和他搭話了。]
[XXD、XXE、XXF、XXG也上去了。]
[……也上去了。]
[那位交際能力還挺強的哎。祁哥,他是不是提前做了什麼功課?哇,名字一叫一個準,連對方喜好都能全部說出來,有點厲害!]
[……何明亮上去了。啧啧,他們果然聊得到一塊兒去。]
[嘶,祁哥,餘哥怎麼也上去了……卧槽,服務員手一抖把湯灑那位身上了!]
[OMG,祁哥,餘哥出手把他拽開了,他、他、他躲過去了!]
[不是,祁哥,餘哥不是一直和你???您、您沒和他說過您想讓那位在聚會上小小地丢個臉的事嗎???]
……怎麼可能。
沒講過?
哈哈。
自己當時第一個、電話、就是、打給的、餘之秋!!!
餘之秋是他十多歲時就認識的朋友。
這麼多年來,他們不說穿同一條褲子,但是買同款衣褲的關系還是有的。
他們一起玩樂。
一起挨罵。
一起在被禁足的深夜偷摸離家吐槽訴苦。
他一直将餘之秋視作自己的知音好友、摯友兄弟。
他也一直以為,餘之秋同樣是這麼看待他的。
不然,餘之秋怎麼會在自己被父親凍結資金的這段時間裡,這麼支持他?
幾十萬、小百萬,說借就借,完全成了自己這幾個月時間裡的“小金庫”,還不用他寫借條!
要說不是絕對的信任,祁修逸根本不信啊!
可是……
怎麼會呢。
餘之秋,怎麼會,在知道自己想動手的情況下,幫祁問冬那一手呢?!
啊?!!
祁修逸房門外,時刻會有兩名傭人守着。
就在這時,他們聽到房内又一次乒鈴乓啷地傳出了用力摔砸的聲音。
短發傭人偷偷翻了個白眼,長發傭人深吸一口氣,忍着哄着溫聲朝着房内喊道:“少爺……”
“滾!!!别來煩我!!!”
門内傳來一聲憤怒的暴喝,長發傭人卻敏感地捕捉到了祁修逸聲音間的一絲抽泣。
長發傭人愣了一下,懷疑自己耳朵聽錯。
她猶豫地用氣音問短發傭人:“你聽少爺他是不是……哭了?”
短發傭人癟了癟嘴,答:“怎麼可能!少爺什麼德……什麼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祁先生那樣罰他都不帶掉一滴眼淚的,怎麼可能……”
他的話還沒說完,忽然一滞。
他聽見,屋内竟然傳出了細微的抽泣聲!
抽泣很快轉為哽咽。
而後,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明顯。
喉嚨很快壓抑不住他的哭聲,屋内之人徹底地放聲大哭!
短發傭人雙眼發直,十分震驚:“這、這……”
他措辭半天,小聲擠出一句:“少爺他……他……他前天都沒哭呢,今天哭個什麼啊……?”
長發傭人憐惜地望着屋内,輕歎一口氣,說:“我猜,少爺……大概是才意識到現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