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逸覺得自己一定陷入了噩夢之中。
從昨天清晨睜眼開始。
先是被趕出了自己睡了二十多年的房間。
接着被告知自己不是父親的親生骨肉。
然後發現父親對着自己裝忙碌,卻秒接對方的電話并溫柔囑咐他好好休息。
現在,竟連以往一直由自己出面參與的上流少爺圈聚會,都拒絕了自己的加入!
“我不以祁家的身份去也不行嗎?我就用我祁修逸的身份!”
“别他媽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黎昀輝在哪兒?讓他出來,我要和他聊!”
“什麼意思羅小胖?你們該不會真的信了什麼我被篡位的胡話吧,這種荒謬的事情你們都能信?!”
“别跟我在這兜圈子講話。我再說最後一遍,把黎昀輝叫出來,我要和他……喂?喂??喂?!!”
“草!!!”
祁修逸氣得一腳踹翻桌子。
桌上的東西叮叮當當撒了滿地。
門口有傭人小心地詢問是否需要幫助,祁修逸一想到昨天被他們扛出房間、眼睜睜地瞧着他們為“新少爺”瞻前馬後地收拾房屋的行為,就氣得忍不住大吼回外面一聲“滾!”
他面色漲紅,牙齒緊緊咬着,兩顆哭過的眼睛通紅得像是在血水中泡過一樣。
“祁問冬……”
前任少爺的聲音從牙縫中艱難擠出。
莫名其妙被奪走一切的憤怒,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會永久失去這一切的恐慌夾雜在一起,變得渾濁不堪。
恨意從渾濁之潭中發芽、生長,緊緊包裹住“祁問冬”這一個名字。
祁問冬搶走了他的父親。
祁問冬搶走了他的身份。
祁問冬還即将搶走他在帝都圈内的地位……!
恐慌。
恐慌。
而後被一層名為憤怒的火焰包裹、隐藏。
燃得獵獵。
父親不願意與他說話。
他便無法說服父親将一切變回原樣。
那他該怎麼做……才能奪回這些本屬于他的一切?!
忽然,祁修逸想到什麼,雙眼爆發一陣奇異的光亮。
他當即從地上抄起手機,打開通訊錄,從上到下按着自己的熟稔程度,一個個地打了過去。
“喂?之秋?是我。幫我個忙,明天宴會……事成之後,我的寶庫你随便挑……”
“喂?思言?是我。你之前不是一直很想要我的……可以給你,但你得要幫我個忙。明天宴會……”
“喂?……”
……
宴會場所訂在了喜雅拉馬酒店,也就是原身一直以來的工作地點。
它是尤家名下企業,消費檔次極高,放眼整個帝都圈都是名列前茅的。
在原著中,主角前期落魄時,甚至經常需要繞着喜雅拉馬酒店走。畢竟但凡在酒店一公裡内的範圍裡轉上一圈,遇見“熟人”的概率就會高達99.9%。
蔺辰昨晚睡前翻看原著的時候,還專門将這一段劃線保存。
并犀利地留下筆記:必清算的仇家聚集地-A。
“您好,請是祁問冬少爺嗎?祁少爺,這邊請。”
蔺辰被管家從大門帶入酒店,而後由酒店一身正裝的服務員工接手,恭敬地将他帶向聚會樓層。
根據宴會類型與出席人員的身份不同,“能否攜帶随從入場”這一問題的回答也不盡相同。
至少今天這場聚會,各路少爺小姐們的管家、保镖是不被允許進場的。
他們被帶到了鄰近的專門場所進行等候,以便在少爺小姐們有需要時,能夠及時快速地趕到會場進行服務。
聚會的地點被定在了酒店頂樓。
頂樓樓層并不會出現在酒店開放電梯的可選範圍之内,服務員帶領蔺辰上樓的時候,走的是“貴賓專用”的特殊電梯。
蔺辰通過原身記憶獲得的那極少量的酒店記憶,在今天完全排不上用場。
畢竟從進入酒店的那一刻起,整個酒店的模樣就與記憶中的樣子截然不同。
哦,沒錯。
原身上班時,走的也是後勤人員專用的酒店側門。
正門?
工作三年,從沒走過!
……什麼,為什麼走的不是後門?
蔺辰:(笑)
想什麼呢,能走後門的存在那都得是什麼地位啊。